第4节

  池烈愣了愣,他只想着进门的理由,倒是忘了还有不回家的理由需要交代。黏黏糊糊的话音还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去想一个谎言。汤诗其却为他想好了,半眯着眼睛抬头分辨他的状态,“是和家里闹矛盾了吗?”他顺坡就下,“对,汤老师,我身上只有二十元现金,不知道去哪。”也不算说谎吧,毕竟他身上真的只有表姐扔给他的二十元现金,即使现在很少有人花现金,即使他的银行卡里还有七个零。汤诗其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怜悯,挤弄两下眼睛,拉着池烈的手腕将他带进门。门板闭合,纵使汤诗其骨架再小,伞下也不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从大门经过院子到室内,四五米路,两人必须紧紧挨着。如果不是全身湿透,池烈一定借此机会揽过汤诗其,再帮他打伞。可是他当下的状态就像是行走的暴雨,即使已经得寸进尺到伞下,也没有狠心淋湿善良的汤老师。两人走得快,总共也没几步路就到了室内,没了雨幕,汤诗其也收了伞,池烈的视野恢复正常,抬头才发觉蒋植在客厅坐着打游戏。汤诗其在一边抱怨,“小植一打游戏就不愿意动,刚刚你敲门,他还先叫醒我要我去开,有这个时间你早就进来了。”把伞放到一边,他又补充道:“害你淋成这样,快去洗个澡,不要感冒耽误上学呀。”蒋植头都没抬,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他耽误上学?他成天除了逃课就是睡觉,考个位数都难为他。”越说越起劲,“表哥你知道吗?他月初全科零蛋,笑死我了,弱智吧。”“蒋植!”汤诗其说话的声音难得大了点,可他人还在迷糊中,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蒋植则挑挑眉继续游戏。他只好向池烈道歉,“抱歉啊同学,他叛逆期你不要理他,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件衣服穿。”池烈点头应下,他想给汤老师留个好印象,否则蒋植早已鼻青脸肿。他顺着汤诗其指引的方向去卫生间冲澡,本来得偿所愿是件难得的高兴事,却被蒋植扫了兴。蒋植是他的前桌,那天他上课瞌睡没注意,不小心把奶茶扣在了蒋植身上,射程不错,蒋植的校服全身加书包全都遭了殃。那小子可能也有些洁癖,当即站起来掀了他的桌子,他的书本便也散落,免不了被奶茶浸透。都不用等,他都能想到书本晾干后的黏糊和难闻。后续可想而知,互殴,不过从出手第一下就变成了他的单方面压制,随后被赶过来的老师拉开。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卫生间格局很简单,空间也不算大,淋浴间甚至还没来得及挂帘。夏天洗澡快,池烈呆站在浴室好半天,终于等来敲门声。“同学,洗好了吗?开门接一下衣服吧。”池烈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细小的缝,立马探进一截细白的小臂,手里拿着一叠白色布料。“同学,小植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这是我比较宽松的衣服,你先凑合一下,好吗?”池烈没有马上去接,他一边简单在这叠布料里翻找,一边欣赏探进来的这一截月色。汤诗其在外面疑惑道:“同学?”池烈回神,平静道:“汤老师,好像没有内裤啊。”然后,他就看见捏着衣服的指尖瞬间收紧,泛着浅浅的羞怯。作者有话说:被淋湿的他这个文名指两个人,也有很多意思。当前这章就算在指池烈同学,但也会有章节指汤老师,至于汤老师会被什么淋湿,还未可知。(ps:今天也想要评论(o﹃o?))第6章 他像水果硬糖06“汤老师,好像没有内裤啊。”“啊、啊...这...”汤诗其皮肤太白,连胳膊的颜色都能看出他的害羞,仿佛被浴室水雾灼伤一般,蹭得将手臂收了回去。收回去时不小心撞到门边,本就开了个小缝的门顺力转动,打开了至少半人宽。于是池烈就这么暴露在了他眼前。四目相对,汤诗其脸上的惊吓很明显,估计瞌睡已经彻底醒透了。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吧,他选择继续说了下去,眼神飘忽着,窘迫地笑笑,“这...看起来,我的...你好像穿不下呀。”这话把池烈逗得由衷发笑,他也没伸手关上门,十分大度地容许参观,“是吗,那汤老师,怎么办啊?”汤诗其有些窘迫,视线下移盯着自己的脚尖,却坚持着老师的本分,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那、那,哎呀,要不你就挂空裆吧,我明天去给你买一个,行吗?”其实两个男人之间说这些没什么,只不过两人实在不熟,一下子这么坦诚,属实有些突然。这是汤诗其新的一面,池烈很高兴能看到,但他不敢再多看了,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太容易暴露。他接过那套衣服,放过汤诗其,也放过自己,“行,谢谢汤老师。”随后关上门,门闭合的瞬间,他听见汤诗其舒了一口气,不自觉又摇头笑了笑。他走回淋浴头下,将调温旋钮拧到冷水,兜头浇下,却克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汤诗其宽松睡衣里探出的小臂,因尴尬而蜷缩在一起的脚趾尖,透红的耳廓,黏糊的声音,还有从雨中撑出一把伞的温暖。他觉得汤诗其像是水果硬糖,被雨浇化了,糖丝条条缕缕地裹缠他的心脏,窒息,难耐,他却甘之如饴。耽误太久不好,他冷静下来便穿上衣服出去,虽然汤诗其已经说是宽松的衣服,但他仍觉得有些紧绷,尤其某些部位,缺乏限制。他只好把上衣往下抻着,挡住些,再往外走。汤诗其和蒋植交谈的声音传过来。汤诗其软着声音央求,“小植,你们不是同学嘛,迁就一下一起住吧,就一晚上。”蒋植显然不吃这一套,“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我怕他传染我大零蛋。”“小植,你不要这样没礼貌,成绩不能成为你判断一个人的依据。”“我不管,我受不了跟别人睡一屋。”汤诗其似乎有些为难,踌躇半晌才挤出一句,“那怎么办,好尴尬呀...”偷听的池烈可是知道汤诗其为什么尴尬,他走出来,心情无比舒畅,“汤老师,我洗好了。”表兄弟两人闻声转身,见到池烈窘迫地压着上衣下摆,蒋植冷笑一声,“嚯,玛丽莲梦露啊。”接着开始安排,“你睡那屋,我跟我哥睡一屋。”池烈没奢求拥有和汤诗其共枕的好事,但他也不想蒋植占这个便宜,即使知道他们是表兄弟。于是故作委屈,“你不是说受不了和别人一起?我不小心听到一些。蒋同学,难道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吗?为什么啊...”蒋植表情扭曲,吃了苍蝇一般,“卧槽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还蒋同学,你别他妈装了!”眼见着蒋植有动手的趋势,汤诗其赶紧圆场,看着池烈,“好啦好啦,太晚了快睡吧,小植有点洁癖,他自己睡,我、我...和你一起。”“表哥?”蒋植不可置信,“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跟你说这个逼——”“小植!”汤诗其皱眉瞪他一眼,“没礼貌,回屋睡觉。”蒋植气不过,却还是听了汤诗其的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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