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护军挂在左护军身上哭诉:“我不就打了二狗子一顿吗,他妈那个泼妇竟然给了我一巴掌,我那时候才七岁啊,呜……”被挂的左护军面无表情地听他哭诉,端着手中的酒碗慢慢地喝,任他眼泪鼻涕的蹭到自己身上。赵孟正跟慕含章兴致勃勃的讲成王在大漠出的丑。“王爷当时从马上栽下来,那沙丘上有块石头,刚好划破了王爷的裤子,开了这么大一个口子!王爷来不及管裤子,提刀就砍掉了那人的脑袋,”赤膊上阵的赵将军说道高兴处,忍不住抬手勾过慕含章的肩膀,自以为小声地说道,“哈哈哈,当时若是再偏个毫厘,王爷的命根子可就完了!皇上让王爷娶男妻的时候,我们还说,是不是因为当时真伤着了,嘿嘿……”而这一幕,刚好被景韶看在眼里,顿时怒火中烧,冲过去一拳把赵孟撂倒在地,一把将自家王妃从座椅上拽起来。“王爷,你也来喝啊!”赵孟因为喝高了根本没觉得疼,躺在地上看着景韶笑。“他不过是喝多了,你怎的如此计较?”慕含章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但眼神清澈,显然没喝多少。“他敢轻薄你,我怎能轻饶他?”景韶气不过,又踢了地上人两脚。“又胡说!”慕含章瞪了他一眼,男人之间勾肩搭背一下就是轻薄了?说完环顾四周,轻舒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总算把他们都灌倒了,我们回去吧。”这些军中汉子的酒量真是厉害,饶是他巧舌如簧地灌,也喝了这么久才倒下。景韶闻言轻笑,这些人想灌军师反倒被军师灌了,正想去拉自家王妃,却发现他脚步虚浮,被地上的赵孟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忙伸手把人搂到怀里:“君清,你喝多了?”“只浅尝了几杯而已,”慕含章抬手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晕眩,便把脑袋放到了景韶的肩膀上,轻声喃道,“这酒有些烈……”带着酒香的气息,随着这撒娇一般的温声软语喷在耳边,景韶顿时觉得被一只猫爪子挠在心窝里,痒痒的十分难耐。左右看看,一群醉汉当是无人注意的,打横抱起自家王妃,抬脚向外走去。路过赵孟的时候,忍不住又踢了一脚,这才转出营帐,扬长而去。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的左护军看着王爷的背影,端酒的手顿在了空中。“小左,你说,她凭什么打我啊?那个恶婆娘,呜……”右护军滑到左护军的腿上,还在干嚎。左护军静静地放下杯盏,把右护军扛在肩上,也走出了中帐,徒留下一群醉汉在地上鼾声震天。慕含章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暗暗告诉自己,应当试着更相信他才行。转身回王帐,找出那日签的军令状,今日之事可还没完呢!“君先生!”左右护军正跟换洗一新的赵将军讨论这次的事,右护军眉飞色舞地谋划着以后可以顿顿吃肉了,转头看到站在帐外的慕含章,忙止住话题,恭敬地叫了声先生。因着天气炎热,几个大老爷们也不怕人看了去,帐篷的门帘是大敞着的,慕含章刚走到门前,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赵孟看到慕含章进来,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军师来,有什么事吗?”慕含章缓缓踱步进去,从袖中拿出了那一纸契约:“将军可还记得这个?”三人看到军令状,顿时变了脸色,当时赵孟说的可是输者与那几人同罪,那些人虽然没有被杀,却也因为玩忽职守各挨了二十军棍,如今想来,军师在中帐里特意强调几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是算到了这张军令状。“我老赵向来说话算数,愿赌服输!”赵孟说着脱掉护身的铜甲,就要去挨军棍。右护军忙解围道:“军师,赵将军不过是一时意气,您莫与他计较。”这行军在即,将军挨了军棍可是要耽搁行程的,以赵孟的性子定然会硬扛着骑马,赶到西北去怕是根本就打不得仗了。慕含章看着右护军,冷笑道:“敢问护军,若是今日是在下输了,这军令状还是不是一时意气?”右护军闻言顿时语塞,以赵孟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若是军师没能查出真凶,纵然有王爷护着,他也定然不能善罢甘休,一群武将如此欺侮一个文弱书生,着实不光彩。“你不必说了,我赵孟顶天立地,绝不抵赖!”赵将军推开右护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慕含章将军令状递到赵孟面前,“将军果然真英雄,这军令状上怎么写的,将军就会怎么做吗?”“那是自然,”赵孟一把拽过那张纸,低头看去,“纵然是要我老赵的脑……”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赵孟瞪大了眼睛看纸上的字,右护军好奇不已,也凑过去看,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若军师未能查出真相,则与案犯同罪,若查出,则赵孟脱光了上衣,围着整个营地跑一圈……“这……”右护军惊呆了,这对向来五大三粗的赵孟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处罚,只算个玩笑罢了,但对于军师的处罚可是毫不含糊的。赵孟呆楞良久,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君先生乃真君子也,请受我赵孟一拜!”“将军,使不得!”慕含章忙上前拦住他的动作,“君清不过是个军师祭酒,当不得将军一拜。只是大家同为王爷效力,只盼能和睦相处便好。”“以先生之才,当得军师将军!”赵孟说着还是欠身行了一礼,起身便脱了上衣,并表示光膀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主动脱了中衣,只留一条短裤,赤着脚就跑了出去。这一日,军中所有的士兵都看到将军大人衣冠不整,不,是不十分整的在营地里跑了一圈,于是烧火的止了添柴、抬饭的掉了馍筐、耍刀的滑了手柄、打拳的忘了动作,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将军只穿着一条裤衩严肃地呼啸而过。景琛听景韶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沉吟良久:“你知道这次要去查账的人是谁吗?”“谁?”景韶对于户部之间的派系并不了解。“萧远!”景琛翻开户部人员的名单,指着户部侍郎的名字说道。萧远与景韶交好,朝中人多少都知道,这次派他前来,自然让某些人慌了手脚。“如此,倒是个好事,”景韶想起前世弹劾他的户部尚书,便起了心思,“我们不如趁机把户部尚书拉下来。”“户部尚书早年就跟着父皇,想动他怕是不易,”景韶蹙眉,“但此事一出,他也脱不了干系,容我想想。”景韶点了点头,萧远是个靠得住的人,由于他投缘,上一世一直得不到升迁,不仅仅因为他自己安于现状,他的那个顶头上司一直留任未动却也是事实。如今,在一切还未发生之时,他要把所有害过他的人都拔了毒牙!临走之时,景韶突然回头,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哥哥,你那几个幕僚,似乎并不待见我。”“他们思虑重,自然把什么人都往坏处想,”景琛愣了愣,自家弟弟什么时候竟这般敏锐,连那几个心机深沉的都看得透?转而了然,或许是景韶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对于恶意会比常人敏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道,“不用理会他们,一旦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