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厨子不慌不忙的转动着烤叉,调整着火势,刷着调料,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这时候那股奇异的香味已经仿佛具现化,像一只大手一般,将几人的灵魂紧紧攥在手中,让人逃脱不得。余柏林虽然面上装的冷淡,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吞咽唾沫。这不是他馋,实在是香味太浓,太能勾起人的食欲,让人不自觉的就产生了多余的唾沫。“好了。”随着厨子一声话响,三人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等待,真是甜蜜的痛苦啊。厨子将烤羊肉片好,递给三人食用。三人优雅的拿起筷子,将一片羊肉送进嘴里。一瞬间,外焦里嫩的触感,充满层次感的诱惑香味,侵占了整个味觉,甚至整个灵魂。因为等待而越发饥饿的三人,在美味入口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等待都化作了甘霖,滋润了甚至也开始饥饿了的灵魂。“好吃!”大宝开心道,“好香!”封蔚已经放弃了优雅的用筷子夹肉,转而拿着匕首,不顾羊肉烫,自己划了个羊腿,直接抱着啃。余柏林闭上眼,这羊肉每次咀嚼,似乎都会有新的美味喷涌而出,让人欲罢不能。这出身北疆的厨子,在烧烤上,真的是有独特的造诣。“尝尝羊肚子里的菜。”厨子见三人吃得高兴,自己十分得意。主人们对他厨艺的赞赏,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啊。余柏林看着卖相并不好,甚至有些黑乎乎的菌菇和土豆,先夹了一筷子土豆进嘴里。土豆是最能吸收味道的食材之一。无论是调料的香味,还是羊肉的香味,亦或是菌菇的香味,都集中在了土豆中。明明是如此朴素的食材,土豆,那绵软的口感,却似乎集聚了这道烤全羊所有的美味精华。余柏林可悲的想着,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劝封蔚和大宝别吃太撑,以免积食了。因为,连他,在这美味面前,都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这一顿加餐,果然以三人撑的走不动路告终。三个人,还真把一只小羊羔全吃光了,只余了些羊肚子里的配菜。吃了这么多肉,这么重的味道的肉,三人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腻。下人端来山楂茶来给三人消食,三人喝完山楂茶,慢悠悠的在月下花园散步。“好撑。”大宝揉了揉肚子,一脸满足,“兵营里的饭菜虽然管饱,但是味道真不咋样。镇国公府的饭菜也是量足,但味道不讲究。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因大宝一大早就要去兵营里替封蔚做事,所以午餐都是在兵营里解决。他的确很久没在王府吃过正餐了。“你知道为什么镇国公府的饭菜一般吗?”封蔚得意道。“为什么?”余柏林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因为我在镇国公府吃过几次饭之后,就把他们的厨子全部抢走了哈哈哈哈。”封蔚大笑,“镇国公不同意,我就赖在他家不走。住了一个多月,他才无可奈何的把厨子送给我。嘛,白送多不好意思啊,我送了一百两金子给他,这么贵的价格,他真是赚大了。”余柏林和大宝面面相觑。这不要脸到极限了吧?!镇国公稀罕你那一百两金子吗?!你还人家厨子啊!“不过就算被你带走了厨子,镇国公府也不至于请不到新厨子。”余柏林道,“不至于到现在为止,饭菜口味都是一般吧?既然他之前家中有这么好的厨子,镇国公一家也应该是偏好美食之人。”封蔚道:“当然有啊,但是我去他就不让好厨子做饭了而已。”余柏林和大宝再次面面相觑。难道大宝是被封蔚连累了?因为大宝也姓封?一人无耻,全家背锅?“……你应该向镇国公府道歉。”余柏林叹气道。这样不会得罪镇国公?封蔚道:“道什么歉?我外公。”虽然镇国公不是他亲外公,但都是一个宗的,那也是他外公家!余柏林觉得,封蔚这么理直气壮,他好像都被说服了。大概,镇国公也是如此心塞的妥协了吧。他脑海里浮现一个封蔚小人满地打滚,嘴里念叨“虽然你不是我亲外公那也是我外公外孙要个厨子都不给你不慈不慈不慈不慈……”,咳咳,真同情镇国公府。大宝先是觉得封蔚这样做不好,一听封蔚提起那是曾祖母娘家,他也觉得好像并没什么关系了。大宝也被封蔚带歪了。“羊肉好吃,”大宝转移话题道,“林,我骑射也很厉害了哦,我给你猎羊,我们下次继续吃烤全羊,吃野生的烤全羊。”封蔚仍旧是打击他:“都说了别傻了,你能猎个兔子都差不多了。而且草原可不比狩猎场,都是些被养傻了的动物。这里的动物不但精,还有鬣狗、狼这些危险的动物,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吧。”大宝不满。他真的很厉害了!连镇国公都夸赞他骑射好!余柏林笑着摸了摸大宝的头发:“等大宝再长大些。”连林也不信我吗?大宝不开心。第97章因头夜吃的太撑,导致三人都很晚才睡。第二日三人眼圈下都有些青黑。余柏林掩着嘴打着哈欠,心里十分懊悔。人还是得有些自制力才成,把大宝也带坏了。“今日这么劳累,你们两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余柏林还能支撑住,时近收获,到了收税的时候,他公务繁忙,府衙不得不去,但封蔚和大宝可以再歇息会儿。外官有个好处,上班时间不像京官那样每天必须按时打卡上班,时间相对自由。大宝不知道是困的,还是昨夜吃多了,胃里不舒服,显得有些蔫哒哒的:“我还有事没做完,要去兵营。”“那你去吧,我继续睡了。”封蔚打个哈欠就掉头回卧室去了。余柏林叹着气摇摇头,替大宝正了正发髻,道:“再过十年,他肯定还是这幅德行。”大宝还在发着呆,余柏林说的话,他都没太听清。余柏林只以为大宝太困,便不再打扰大宝继续发呆,用完早餐之后,便匆匆去府衙了。府衙中,曾毓碰巧也因为一些公务前来拜访,余柏林想起吴怀之事,心中有些好奇,便问了几句。曾毓道:“吴怀的祖父乃是我乡试主考官。”余柏林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中举后不久,吴大人就调任知府,不久因为擅自耽误劳役,被流放。”曾毓道。余柏林皱眉:“耽误劳役?”“那年发大水,发劳逸修大坝。”曾毓道,“吴大人所管辖的地方也天降大雨,他便做主让被征发徭役的百姓先将自家安顿好,再上路。被弹劾了。”余柏林很不解:“这种事情有可原,若是有上表,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吴大人说有上表,他上官说没有。最后数罪累计,不知怎么就变成流放了。”曾毓讽刺笑道,“那年大坝垮了,没拦住洪水,总要让人承担罪责。这种事挺常见,也不独吴大人一人。可惜当年我还是一介举子,无法为座师辩驳。”曾家独善其身,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是不会劳烦的动他们伸出援助的手。曾毓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后,和家中所坚持的方针渐渐渐行渐远。最终家中默许了曾毓出来单干。余柏林叹着气,摇摇头。曾毓乡试,硬是在文宗刚继位不久。那次水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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