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裙,想爬起来再去追,可跌撞没走几步,就“砰”一声向前倒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或许已经死了,没有成功替妻子报仇,就这么死了。再睁眼时,看到的却不是地府,而是一处客栈。“宋先生,你醒啦?”床边正守着一个圆圆眼的少年,“先喝点水吧。”宋长生疑惑地看着他。“我是白鹤山庄的弟子,叫阿宁。”少年自我介绍,“是我家公子救先生回来的。”宋长生逐渐回忆起了那场爆炸,他撑着坐起来,问:“你家公子,是白鹤山庄的公子吗?他怎会在那座山上?”“嗯,是我家二公子,他前来渡鸦城,也是为了查清白福教害人的真相。”阿宁扶着他,“先生近期是没法下床的,受伤颇重,还中了毒,少说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宋长生对自己的伤并不在意,只在意为何柳家的二公子居然也会卷入邪教一案,便问:“难道、难道白福教连白鹤山庄的人也敢拉拢?”“那倒没有,这个故事有些长,还是由我家公子等会亲自同先生说吧。”阿宁替他处理腿伤,“可真危险啊,再差一点点,这条腿,还有左臂,就全保不住了。”宋长生苦笑道:“我本也不愿求生。”“我确实见过许多人,都不愿求生,不过倘若心结能解,总归还是活着要更好一些。”阿宁手脚麻利地捆好绷带,“先生先喝杯水吧,我这就去请我家公子。”他小跑到走廊,先趴在隔壁门缝上仔细观察半天,确定自家公子并没有与王爷靠得很近,方才敲门进去,道:“宋先生已经醒了。”柳弦安正在替常小秋处理脸上的擦伤:“知道了,先让他等一会儿。”少年疼得龇牙咧嘴,但因为有梁戍在场,硬是没吭出一声,反而强行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问:“王爷是怎么发现现场有炸药的?”“闻到的,在战场上待久了,对各种炸药的气息就会变得极为敏锐。”梁戍道,“而且宋长生就算失手没有抓住圣女,却依旧在将其余人往高台附近引,目的就更明显了,他想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这个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八成,余下两成,一在他自己,没能死成,在关键时刻被梁戍飞来的剑柄打到旁侧,避开了爆炸的中心点,二在那位白福圣女,她也没有死,脚尖踩过杨耀的头顶,借力毫发未伤飘飘而去。杨耀倒是遭炸得很彻底,身首异处,无人再能探听他到底是自愿为圣女牺牲奉献,还是因为来不及跑被一脚踏进了炸药堆里。常小秋心有余悸:“那么多人,许多还都是颇有地位的人,就这么死了。”他年纪尚小,又不像柳二公子一样生可以死可以,所以心里还是堵得很,继续道:“幸亏是我来了,否则……”否则自己的爹怕是也难逃一劫。柳弦安将他的脑袋缠好,丢下成长中的少年独自伤春悲秋,自己与梁戍去往隔壁。宋长生正在手捧着茶水出神,听到门响,赶忙坐直身体:“柳二公子。”他的目光又落在梁戍身上,像是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道,“骁王殿下?”第80章梁戍对这位中原第一的铸剑师并无印象, 宋长生道:“三年前我途经西北,见当地百姓家家户户门口都绘有一把剑,原以为是古老图腾, 后来才知道, 那原来是骁王殿下的剑。”铸剑师对剑总是格外感兴趣的, 宋长生便在月牙城中多住了半月,终于等到了梁戍和那把剑。他道:“当时王爷就在街对面的胭脂铺子里, 我本有心上前,但因为是异乡面孔,所以被兵士们拦了下来。”柳弦安看了一眼身边人, 狐疑, 你怎么还去买过胭脂?梁戍揽住他的肩膀:“这故事说起来有些长, 晚上再细细同你讲。”宋长生道:“今日多谢王爷与柳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那座山上……”“绝大多数人都死了,没有死的,也成了残废, 官府正在清理现场,逃走的只有那名圣女。”梁戍道,“大琰律法, 对邪教教徒向来是严惩不贷,他们倒也死得不算冤, 炸死所谓‘圣使’,甚至还能称得上大功一件。”杨耀应当就是王全再上两级的“引路人”,这位渡鸦城里有名的玉石商贩, 突然就摇身一变, 成为了白福教的小头目,家中子弟获悉之后试图连夜出逃, 却被早有准备的官府悉数缉拿归案。城中百姓看着囚车中的杨家众人,都万分震惊,可震惊过后仔细一琢磨,怪不得最近杨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兴旺发达,敢情是有邪教在背后供着?宋长生长叹一声:“可惜让那妖女跑了。”“宋先生能成功混入白福教中,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柳弦安端来一张椅子,“他们对外人的审核似乎极为严格。”“是。”宋长生点点头,“我费了颇大的力气,甚至……甚至还做了许多违背道义的事,那时的我只想复仇,也杀了许多人。”都是白福教的人,他做得极巧妙,所以未招致任何疑心。宋长生假扮出思念妻子的疯癫模样,没过多久,果然有人趁机登门,诱骗说白福圣女能将亡人的魂魄召回,让他再与爱妻见一面。“他们似乎想要渗透到中原武林,所以对我极为看重,同时也暗中拉拢了不少别的掌门人。”宋长生道,“对于被选中的人,他们往往出手阔绰,每一回登门都是金银满箱。”邪教不事生产,所得银钱,皆是由信徒供奉,换言之,都是百姓的血汗钱,用百姓的钱去屠戮百姓,当真可恶至极。“对那名圣女呢?”柳弦安问,“你了解多少?”“她已然成为了白福教的象征,每每露面,都会被打扮得如同一尊圣洁佛像。”宋长生道,“虽从未亲手杀人,却有无数信徒因她惨死,身上同样背负了千重血债。不过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花瓶,没想到竟还是名高手。”梁戍若有所思:“她的武功路数,看着颇有几分眼熟。”宋长生忙问:“谁?”……乌蒙云悠匆匆忙忙推开屋门,“砰”一声,引得屋内的少女抬起双眼往这边看:“怎么了?”“什么怎么了,你遇到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不该着急的吗?”乌蒙云悠见妹妹仍好好坐着,方才松了口气,“我听说有人往山上埋了炸药,所有人都死了。”“许多人都死了,但并不是所有人。”乌蒙云乐心不在焉地纠正,拿起茶壶想要斟茶,乌蒙云悠却按住她的手,叮嘱道:“你听我说,那些人里就算还有活着的,也大多不中用了。这批武林人士师父费心拉拢了许久,现在却被炸得七零八落,功亏一篑。他老人家早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勃然大怒,或许马上就要来问你了,回答的时候小心些,别又惹他生气。”乌蒙云乐并没有接这段话,而是问:“哥,你对曙光门有了解吗?”“曙光门?”乌蒙云悠道,“我知道,掌门人赵襄。这人三年前便已经加入圣教,办事得力,师父这回本来还打算嘉奖他,可惜却被那姓宋的给炸死了。”“他没有死。”乌蒙云乐回忆,“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瞬间,他带着身边另一个人,像利箭一般飞身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