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个问题在不久之前我就和王志摩本人亲自讨论过,当时我的想法也和你现在一样,认为我自己的人生不该由所谓的责任驱使,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过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有时候牺牲也是很有必要的,你处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要做你该做的事,否则你就是在自私这完全没办法推脱……至少,次旦拉姆用她的死向我证明了这点。”这般回答着就抬起自己纯白色的眼睛,闻楹这个人说话总是给人一种很不通人情的感觉,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又会明白他的性格其实天生就是这样纯粹且不屑于伪装。而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仿佛还历历在目的一幕,闻楹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和我说了很多声对不起,我以前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愧疚,现在想想她也许是觉得自己过早的离开,注定会对我这辈子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我能理解一个母亲被迫离开自己孩子时候的心情,那也许比死亡本身还要让她难过……”听到他这么语气平淡的说,也大概明白不死鸟作为一个母亲的死给闻楹究竟带来了多大的触动,王慧生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再说别的,就只是通红着眼眶看了眼这个明明还很年轻却已经被迫承担起无数责任的年轻人不忍的开口道,“那……那你的爱人呢,闻楹,你想过,他以后该怎么办了吗。”老人这么问着闻楹也古怪地沉默了下来,事实上从普兰县一路过来他几乎把一切事情的后续处理方式都想好了,却唯独没敢去想蒋商陆一旦知道这件事会尝试什么后果。可次旦拉姆最后离开时对他说的那番话,却让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证明着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的闻楹意识到无论他怎么试图逃避,生命之树这四个字就是他生来必须要背负的那份责任,而之前在普兰县发生的那一切……此刻也跟着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一周前的拉萨城外,顺利找到王慧生的闻楹正带着他一起前往原点的所在点。在路上的时候王慧生第一次和闻楹提到了发生在五十二年前的那些往事,而这些看似被时间彻底掩盖的旧事现在联系起来,也许正是现在一切灾难的开端。只不过闻楹并没有想到,不死鸟居然也和这件事可能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听到王慧生问自己是不是一直没找到普兰县在哪儿,闻楹只看了他一眼又眼看着满头白发的老人苦笑着来了一句道,“你也许不知道,那个你之前一直没找到在哪儿的普兰县其实就是你口中四个世界的交界处,这个县城从表面看上去和其他普通的藏区县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住在里面的藏民却都不是灵长类动物……而是各种守卫着附近县城安全的鸟类进化体生命,可是其实里面却住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有区别的普通人类,你知道那是谁吗?”“是谁?”“那个人就是不死鸟次旦拉姆的丈夫,桑格。”这句话像是隐约开启了隐藏在事件支线中某个不知名的开关,至少闻楹终于隐约开始明白为什么王志摩现在会这么不依不饶的一定要报复次旦拉姆才罢休,而并没有往下说太多的王慧生说完也不自觉的沉默了一会儿,许久老人才神情疲惫的低头叹了口气道,“……闭……闭嘴。”遏苦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显得很微弱了,这段时间被太岁强行寄生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光是要忍受这个疯子用自己的身体四处作恶的强烈负罪感,就几乎快把遏苦给逼死了。而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以往更绝望无助了,面无表情的王志摩只是眼神微妙的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我那样对次旦拉姆让你不忍心了吗?可是她是杀不死的啊,我就只能把她的脑子和心脏给挖出来,再填上我想要的东西了,可惜那个狡猾的女人居然敢这么戏弄我,居然把原点早早的从自己身上拿走了……不过你说会是谁救走了她那个小女儿呢?不会又是闻楹吧?他最近怎么老是做这种从背后算计起我的事呢?”没有得到遏苦的回答,王志摩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停下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他这次借遏苦的身体来到阿里城内的目的一方面是寻找到现在还躲在幕后不肯出来,却处处给他找麻烦的闻楹,从而找到自己的父亲王惠生和次旦拉姆的女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通过控制在这次人类救助行动中有绝对指挥权的闻榕来达到自己下一步的目的。只可惜,隐藏在暗处的闻楹这次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和他死扛到最后一刻了,而这般想着,王志摩只神情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又用一种莫名语调轻快的语气笑了笑道,“别着急,很快这件事就要结束了,我要是真拿阿里城开刀,闻楹肯定也藏不下去了,不过其实仔细想想,进化这种事就像次旦拉姆之前说的那样,人这种东西生下来,就不应该有三种命运,那些过的不好的是一定会产生嫉妒和不满的心的,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自然告诉我们的生存道理,你觉得呢,遏苦?”第86章 第二十场极乐阿里城内的藏民收容所内,一个脸上蒙着灰纱的青年正端着自己领到的药品和清水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屋里头原本正在照顾着床上那个小姑娘的白发老人见状抬起头看了看他,等接过青年手里的东西后,一路和正在解开面纱的闻楹隐瞒了自己踪迹,这才顺利进入城中的王惠生才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在外面有看见岁岁吗?他来这儿了吗?”“暂时还没有。”这般回答着就坐下来把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给抱了起来,为了方便才把长发都给扎起来的闻楹示意王惠生把药都给马莎都喂下去,又眼看着本来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小姑娘被胶囊卡着喉咙痛苦的呕吐了起来。而替她擦拭掉嘴上的秽物,也没顾得上自己身上也被她给弄脏了的闻楹弯下腰和王慧生一起把马莎身下的被子之类地都抽出来换掉,又听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小姑娘一脸虚弱的叫了他一声。“哥哥……”“恩。”闻楹应了一声。“我爸爸妈妈……今天下午……会来接我回家了吗?”听到小姑娘眼神执着的问出这话,年迈的王慧生顿时愣了一下,可他什么也没敢说,只能拿复杂的眼神看了面前的闻楹一眼。而闻楹听到这话也跟着怪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回了句再等等吧,就把这几天情况一直在恶化的小姑娘给抱着放回了床上。他们俩作为成年人的模糊态度对于年幼的马莎来说显然还不足以感觉到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所以她只是听话地点点头,又哑着嗓子看上去很很好奇的眨眨眼睛道,“我妈妈说你是个好人,让我好好听你的话,还说你会去把外面的坏人都给赶跑的……可我们现在怎么老躲着啊……”“暂时打不过他,只能躲着。”一点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