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眼眶毫无征兆地滚烫起来,陶希洪把头扭向另一侧,小声地吸了吸鼻子。“你得面对它。”许江同揽住他的肩,突然在他的脸侧轻点了下,“我会陪你……”这是相处两个月来许江同首次主动献吻,陶希洪却起身避开了。他垂眸低低地看着许江同:“老师,你应该清楚,比起过去我更想和你拥有未来。我的人生已经走上正轨了,他们不重要。”“对不起……”许江同收起手,不知道为什么而道歉。春假接近尾声,正大光明的同居生活也快结束。陶希洪却连续几晚都没有碰许江同,一声不吭地躺在床里。两人认识那么久,多少能看透一点对方的心思。许江同总觉得他猜出了什么,为自己的私心内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整天辗转反侧,睡眠质量直线下降。被冷落了几天,许江同终于忍不住了。他翻了个身,搭住了陶希洪的腰。陶希洪握住他的手,轻轻搓着指骨:“想做?”许江同把头半埋在被子里,含糊地应了声。他前几年生过一场大病,单身到28岁,好不容易有了夜生活,身体经不起这种冷落。他又抬起藏在被子里的手,顺着陶希洪的脊柱线划了下去。如此大胆的举动瞬间让陶希洪的大脑一片轰响,他咽了咽口水,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对不起,小江老师。”他放开许江同的手,“这几天我心里很乱。”“你可以和我聊会儿。”“没用的,”陶希洪苦笑着摇头,“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许江同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确实只会说“对不起”。两人还是因此生了嫌隙。-开学后,校队也恢复训练,为即将举行的大学生排球联赛做准备,两人短暂的同居生活就这样不欢而散。以前陶希洪和自己聊天,总会发很多可爱的小狗照片,现在却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原本围在身边活蹦乱跳的巨型犬突然情绪消沉,对许江同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刚确认关系时,许江同以为只要真诚待人,两人相去甚远的社会地位就能消弭。可他还是忽略了不同成长环境造成的性格差异,以及看待事物的方式——那是尊重、耐心和时间都无法填补的空隙。这次冷战不过是很多事情的缩影,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他们同样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平白消耗彼此的感情。陶希洪也很自责。就算知道许江同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谢谢”。或许他可以表现得开心一点,继续给许江同发表情包,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这样真的有必要吗?许江同不是傻子,谈恋爱也不是演戏。实习工资到手了,买好的礼物却没能送出去。随着校队的训练量日渐增加,他的右脚踝也开始隐隐作痛。每天训练结束他都很累,头疼得嗡嗡响,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牵住一样,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喜欢许江同了。准确说,是看清两人的差距,知道差不多该收手了。许江同终究是宫殿里的艺术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直到三月初,陶希洪打算再认真地约许江同谈一次。许江同收到他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复,先被系主任的信息截胡,让他去一趟办公室。许江同以为是例行谈话,没有多想就过去了。没想到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给问懵了。系主任问:“你认识陶希洪吗?”他心里猛一咯噔,借着入座的姿势避开眼神交流,随即恢复镇定:“他上过我的选修课,在师生排球赛上正式认识的。”“你带陶希洪回过家吗?”系主任没和他绕圈,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视频,“上周有人实名举报,你和陶希洪之间存在不正当师生关系。”视频大约两分钟,完整地记录了两人走进停车场、钻进同一辆车到开走的全过程。时间是1月9号下午,正好是陶希洪考完的那天。要是在热恋期,就凭许江同的心理素质,肯定不攻自破。现在他反而有底气,加重了咬字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回应:“潘主任,如果投诉信是孙然写的,我建议你联系宋老师问清楚情况。”“放心,我已经联系他了。”潘主任显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语气游刃有余,“先解释一下吧。”“我和他去打球。”许江同面不改色地说谎,回答得非常干脆。而此刻,本该和陶希洪同步对口供的物流系负责人宋老师正在办公室骂人。“孙然这小子真是不要脸!上次诬陷你,这次直接给美院的领导写举报信?”宋主任气得直拍桌子,“简直把我们管院的脸都丢完了。”一千多字的实名举报信,只字未提自己诬陷陶希洪的事实,全在添油加醋地描写许江同如何维护陶希洪、纵容他作弊。陶希洪一字不落地看完,掌心微微出汗。除了生气,他更担心许江同那边顶不住压力。他故作镇定地提议说:“宋主任,我们得尽快找美院的领导说明情况。”--------------------前一章结尾有修改,如果觉得这章比较突兀可以回去看一下。第48章 无解命题他们赶过去时,办公室的气氛已经进入白热化。许江同大致讲述了当天的事情,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拒绝回答其他问题。物流系的负责人见许江同沉着脸坐一边,赶紧给他赔不是:“没想到孙然还不死心!真是冤枉你了,许老师。”许江同抬眸,转身看他:“麻烦宋老师再说一遍吧。”宋主任自然是实话实话,把孙然栽赃陷害的过程分析得有头有尾。对于综合性高校来说,每个学院都是独立管理的,信息很难互通。孙然因为诬陷陶希洪被记过,取消了保研资格,索性破罐子破摔,利用不对等的信息捏造事实,企图再往两人身上泼一盆脏水。雕塑系的负责人听完两人如出一辙的描述,发现自己被耍得团团转,有些挂不住面子:“这个学生的心思真歹毒,一定要严肃处理。”看到事情水落石出,陶希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不料潘主任话锋一转,又冷不防问道:“不过我还是想问陶同学,1月9号下午许老师究竟带你去哪儿了?”当然是带回家啊,不仅如此,他们还做了。看到沙发里眸色低沉,脸色苍白的许江同,陶希洪终于体会到原来师生恋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如此窒息的罪名。哪怕他们不是直系师生,没有利益关系,只要以这个身份相爱,无论如何都是错的。许江同却表现得很冷静,在身后给他比了个二传常用的手势。陶希洪心领神会,答道:“我们去打球了。”临时编的谎话,多说多错。在这点上,两人达成了相同的默契。对上暗号后,许江同才懒洋洋地开口:“宋老师让我开导一下陶希洪,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学校体育馆没开放,就带他出去打球了。”至此,节外生枝的闹剧总算告一段落。许江同起身,对主任说:“我先走了。”“小江,我得再提醒你一句。”潘主任叫住他,“今年九月你就达到副教授的评选资格了。这段时间务必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