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怕冷。他有个毛病,情绪很容易受天气影响。西伯利亚的气候太糟糕了,漫长的冬天终日不见阳光,街道被大雪封锁,天地间都是无尽的白。他到圣彼得堡的第一年精神状态就急转直下,但自己选的路,咬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吞。手有点冷。许江同缩了缩脖子,后悔今天没穿围巾。正巧路边有家奶茶店,他扭头看了眼陶希洪,兴致勃勃地走过去。“怎么突然想到买奶茶了?”陶希洪也推门进去。小姐姐看他是个外国人,愣了几秒才开口:“hello, may i help you?”许江同摆了摆手,指着菜单熟练地说:“茉莉奶绿,中杯,热饮,全糖,打包。”原来是个奶茶专业户。陶希洪站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小江老师找不到地铁站,奶茶倒是买得利索。”“不过全糖,热量会不会太高了?”“我又不用刻意控制身材。”许江同靠在等待区的吧台上,像是想起什么,坏笑道,“不像你,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喝奶茶是什么时候了吧?”“……”真的会有这么幼稚的老师吗?从课堂逗猫开始,陶希洪就觉得他的性格很单纯。小姐姐把热饮装进塑料袋:“先生,您的奶茶好了。”“等等。”陶希洪抢在他之前夺过包装袋,“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奶茶,老师愿意请我一杯吗?”“不会吧?”作为甜食控,许江同表示无法想象。“她会描述要用的颜色,我给她挑画笔。”“……”许江同闭上双眼,默默感受周围的黑暗。他从五岁开始学画,经历过许多挫折与否定,但他依然无法想象,如果某天开始,余生将被黑暗吞没,他还能否坚持自己所爱的事业。“给我一点思考时间吧,”他抬起橄榄绿的双眸,睫毛轻颤了一阵,“我没有教特殊儿童的经验。”“别叫她‘特殊儿童’。”陶希洪纠正道,“就像平时上课那样和她交流就行。”许江同的语气谦虚得像学生:“我会注意的。”往回走的路上,气氛有些安静。路程过半,陶希洪又问:“其实这里还有很多有梦想的孩子。比如有个下肢瘫痪的男生,他希望能像我一样健康地打球,然后参加残奥会。……你会觉得我们,是不自量力的人?”“当然不会。”陶希洪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这里的孩子都不信命,上天夺走他们什么,就一定要夺回来。”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异常渴望,后半句话,陶希洪说在心里。许江同被他小鹰似勾人的目光弄得不自在,瞥开了眼神。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回活动区。“又在画风景?”季向笛抚摸她的头。“今天画的是夏天的天空。”“有什么区别吗?”“夏天的天蓝得很深,海鸟在空中啼鸣,太阳炙烤着沙滩,热浪扭曲了地平线。”季希芸像是在念诗,声音清脆动人。“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小陶哥哥教的,他说夏天的沙滩颜色很浅、很烫。”许江同站在屋外,突然明白曾经导师对自己的质疑源于什么了。他喜欢绚丽的色彩,过分依赖眼睛看到的东西,却未触及事物的核心。而季希芸,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属于生活。--------------------福利院政策纯属瞎掰。感谢大家的评论,会努力更新的qwq第14章 第二杯半价从福利院出来后,陶希洪问:“一起吃晚饭吗?”“我回家自己做。”许江同礼貌地拒绝,一边打开手机查地图。“去地铁站吗?”陶希洪飘到他身边,“我坐车回学校,顺路送你过去。”“好吧,谢谢。”许江同并不熟悉京州的道路,收起手机跟了上去。“你怎么想到来中国工作的?”见他朝自己走来,陶希洪暗暗得意,不想放弃每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今天能在福利院碰到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陶希洪原以为结课后两人就不会再有交集。“想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在此之前我没有接触过东亚文化。”许江同的回答非常官方,心里想的却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怕冷。他有个毛病,情绪很容易受天气影响。西伯利亚的气候太糟糕了,漫长的冬天终日不见阳光,街道被大雪封锁,天地间都是无尽的白。他到圣彼得堡的第一年精神状态就急转直下,但自己选的路,咬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吞。手有点冷。许江同缩了缩脖子,后悔今天没穿围巾。正巧路边有家奶茶店,他扭头看了眼陶希洪,兴致勃勃地走过去。“怎么突然想到买奶茶了?”陶希洪也推门进去。小姐姐看他是个外国人,愣了几秒才开口:“hello, may i help you?”许江同摆了摆手,指着菜单熟练地说:“茉莉奶绿,中杯,热饮,全糖,打包。”原来是个奶茶专业户。陶希洪站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小江老师找不到地铁站,奶茶倒是买得利索。”“不过全糖,热量会不会太高了?”“我又不用刻意控制身材。”许江同靠在等待区的吧台上,像是想起什么,坏笑道,“不像你,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喝奶茶是什么时候了吧?”“……”真的会有这么幼稚的老师吗?从课堂逗猫开始,陶希洪就觉得他的性格很单纯。小姐姐把热饮装进塑料袋:“先生,您的奶茶好了。”“等等。”陶希洪抢在他之前夺过包装袋,“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奶茶,老师愿意请我一杯吗?”“不会吧?”作为甜食控,许江同表示无法想象。“她会描述要用的颜色,我给她挑画笔。”“……”许江同闭上双眼,默默感受周围的黑暗。他从五岁开始学画,经历过许多挫折与否定,但他依然无法想象,如果某天开始,余生将被黑暗吞没,他还能否坚持自己所爱的事业。“给我一点思考时间吧,”他抬起橄榄绿的双眸,睫毛轻颤了一阵,“我没有教特殊儿童的经验。”“别叫她‘特殊儿童’。”陶希洪纠正道,“就像平时上课那样和她交流就行。”许江同的语气谦虚得像学生:“我会注意的。”往回走的路上,气氛有些安静。路程过半,陶希洪又问:“其实这里还有很多有梦想的孩子。比如有个下肢瘫痪的男生,他希望能像我一样健康地打球,然后参加残奥会。……你会觉得我们,是不自量力的人?”“当然不会。”陶希洪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这里的孩子都不信命,上天夺走他们什么,就一定要夺回来。”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异常渴望,后半句话,陶希洪说在心里。许江同被他小鹰似勾人的目光弄得不自在,瞥开了眼神。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回活动区。“又在画风景?”季向笛抚摸她的头。“今天画的是夏天的天空。”“有什么区别吗?”“夏天的天蓝得很深,海鸟在空中啼鸣,太阳炙烤着沙滩,热浪扭曲了地平线。”季希芸像是在念诗,声音清脆动人。“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小陶哥哥教的,他说夏天的沙滩颜色很浅、很烫。”许江同站在屋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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