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每颗炸弹都不大,恰好能炸烂脖子的分量而已。妖族厚重的石墙遮蔽了石塔内部的爆炸声,声响传到外头,已经削弱了许多,而能听见炸响的石巢内部已无活口。僧侣观察着石巢外头的守卫,没有妖听见爆炸。“外围一切正常,你们可以进去了。”桑宝宝和苏如晦踩着一地碎瓢似的脑袋瓜,上了最顶层。推开门,澹台净跪坐于案后,漠然抬起眼,似乎丝毫不意外他们的到来。苏如晦丢了把手铳给澹台净,“走,我们下塔。塔里有净土符箓,出去才能开法门。”澹台净将手铳放在几案上。苏如晦:“?”澹台净道:“孤不喜旁门左道。”桑宝宝跃上几案,无情拆台,“他不会用火铳。”“啊?”苏如晦觉得稀奇,“阿舅你居然不会用火铳?”好吧,倒也正常。在澹台净的时代,火铳并不流行,是后来苏如晦改良火铳,火铳才成为军队的重要武器。况且澹台净以前有暴雪秘术,根本不稀罕假借外物。澹台净冷冷道:“雕虫小技,有何难?”外头一个脑袋没被完全炸掉的妖怪摇摇晃晃爬起来,澹台净拿起手铳,对着他打了一发。没打中。屋里沉默了。“年老者,钝也。”桑宝宝面无表情地说。澹台净:“……”苏如晦:“……”他怎么感觉这俩家伙不大对付?作者有话要说:桑持玉:说我胖者,杀之。(冷酷)第100章 帮你找回自己清河坊,驿馆,新月居。周小粟坐在白若耶对面,捏着帕子拭泪,凄声哭诉自己命苦,说燕瑾瑜移情别恋,当着下人的面甩她耳光,大冬天让她用冷水洗衣裳,又说燕瑾瑜拱手把他送给桑持玉,桑持玉根本就是记恨她从前喊他小怪物,存心报复。她翻来覆去地说,泪如雨下,说话间偷偷觑白若耶脸色,只见她神色有些疲惫,似乎心不在焉。“师姐,”周小粟埋怨道,“你有听我说话么?人家劈里啪啦说这么多,你怎么连个声儿也不应。”白若耶回神,瞧着周小粟皱了皱眉。周小粟今日打扮得很得体,高发髻金步摇,身上还熏了浓浓的梅花香,熏得白若耶脑仁儿疼。今日的周小粟和那日在宫城遇见的周小粟不一样,从神态到步调,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白若耶往后靠了靠,离她那香味远一点,道:“你还记得我昨儿跟你说过的话么?嫁给燕瑾瑜是你自讨苦吃,现在后悔,晚了。”她那日压根儿没说这话,她是在诈眼前这个周小粟。屋里暖炉烧得太旺,周小粟拿起腰扇使劲儿扇着风,泪眼朦胧道:“师姐,你不是说我有事就能来寻你帮忙么?这些话都不作数了?”没诈出来,尾巴藏得真深。白若耶笑了笑,“行,我这就去找桑持玉去。他在哪儿?带我去寻他。”“找桑持玉做什么?”周小粟有些着急,“罪魁祸首是燕瑾瑜,得先去找他。”韩野扮的燕瑾瑜正在驿馆里等着,若白若耶来寻他,他就会想尽办法同她吵架歪缠,一出戏紧锣密鼓地唱下来,他们就能把白若耶绊住,不让她回石巢,给桑持玉和苏如晦争取时间。当然,除了演戏绊住白若耶,他们还在茶碗里下了迷药。两手准备,万无一失。周小粟笑着给白若耶斟茶,“师姐,说这么多话,该渴了吧,喝口茶。”白若耶接过茶碗,却一口没喝,“燕瑾瑜是个软骨头,没用。要找得找桑持玉,让他松口,把你放了。他现在是圣子,父亲跟前的红人。父亲对他百依百顺,你要想自由,只有从桑持玉这边下手。走,带我去找他。”周小粟陪着笑,“是这个理,可是……”白若耶挑眉,“可是什么?”周小粟额头上冒冷汗,手里的腰扇越扇越快。她干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他凶神恶煞的,多怵人。”白若耶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周小粟一愣,“你知道?”白若耶笑道:“在石巢,对么?”周小粟手里的腰扇啪地掉在桌上,她忙又捡起来,干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去石巢做什么?”“当然是去救澹台净,”白若耶低头看碗里清茶,“原来如此,燕瑾瑜被你们掉包了,那日我见到的燕瑾瑜是谁?该不会是阿晦吧。”说到苏如晦,她的话儿停了一瞬,“桑持玉没有被父亲的灵心天通影响,还探查到澹台净没死。你们今日这出调虎离山之计,就是为了救他。”“师……师姐……”周小粟有些不知所措。白若耶朝她伸出手。“做什么?”周小粟结结巴巴问。“阿晦给了你与他联络的罗盘吧,罗盘给我。”白若耶道。周小粟犹豫着。白若耶拍拍她的肩膀,“小粟,别逼我用强,你是疗愈秘术者,打不过我。”周小粟从怀里掏出罗盘,递给白若耶。她心里苦涩,苏如晦跟她说师姐和从前不一样了,她还不信。如今一看,确实不一样了,师姐以前从来不威胁她。罗盘泛起青光,符纹浮动,白若耶拿起罗盘,唤了声:“阿晦。”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师姐。”白若耶轻叹,“你竟还唤我师姐。”“你不也叫我阿晦么?”苏如晦的声音很平静,“找我什么事儿,直说。”“你做事还是像以前一样,太冲动。深入虎穴不是英雄,而是蠢货。”白若耶道,“把澹台净留在石巢,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罗盘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苏如晦道:“太不巧了,我刚刚把他送回离州。”白若耶不相信苏如晦的话儿,道:“小粟在这里,阿晦。把澹台净带给我,我把小粟还给你。”周小粟苦了脸,“师姐你好狠的心,你拿我威胁师哥么?”苏如晦那边在笑,“师姐,你不能动她。”白若耶攥着罗盘,指节发青。她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苏如晦,我能割你的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动周小粟?”“师姐,你糊涂了。”苏如晦说,“我说的是你不能,而不是你不会。”白若耶愣了一瞬,继而发现自己指尖有阵阵麻意。“师姐你是聪明人,我没指望周小粟那个笨蛋能瞒过你。今日赴约,你一定发现周小粟有猫腻。你还会发现,周小粟一直劝你去找燕瑾瑜,当然,你不会去找,因为你知道燕瑾瑜并非燕瑾瑜。此外,你还会发现周小粟拼命劝你饮茶。你也不会喝,因为正如你猜测的那样,茶里有迷药。”苏如晦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提防了所有这些,却忘记提防另一点。”白若耶从齿缝里出声:“香……”她的对面,周小粟也昏昏欲倒。“对,我没跟周小粟交代我在她的熏香里放了点儿迷药。”苏如晦笑吟吟道,“我还在你俩谈话的屋子放足暖炉,周小粟热,就会扇风,风一扇,她身上的香就会到处飘。一切都很自然,因为根本不是演的,是小粟自发的行为。自发的行为,你就看不出马脚。这个法子唯一的缺陷是周小粟也会中招,不过问题不大,牺牲师妹套师姐,值。”周小粟骂了两声苏如晦,头一倒,晕了过去。白若耶仍苦苦支撑,没晕过去。她的面前,榧木门推开,苏如晦从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