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留了古意。程尘完全能无障碍地阅读现代华文,只是在动手写时,偶尔会冒出些小错。这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加注意就能改正,要是来日他有权有势有名了,这点文字上的小错说不定还能成一时趣谈,名人“通假”。连姨买来的幼儿书籍被程尘一本本一页页翻过,心神所到之处自然而然地化成一张张图片,凝成淡淡的光点悬在识海之中。这几天悄悄研究那些记忆的光点,他也略有所得。光点的凝散大概就代表记忆里某些知识的体系齐全度,比如东鳞西爪地看到的只言片语,那怕记得再牢,体会再深,也只会形成一片似雾似云的光团。如果是喜爱的小说,从头到脚读了一遍,那光点就会凝实,如果是一整套三四本甚至书中自成一个世界体系的大部头,比如魔戒、龙枪,光点凝聚密集就如同实质,仿佛一颗迷你星球。而光点上光芒的亮黯,是与对这些知识或是信息理解体会的深度息息相关的。比如当年大学里的思想动员会传达精神,当时怕辅导员扣分,哪怕再不感兴趣,看着就想打瞌睡,也得把会议材料乖乖从头翻到脚,这会议材料形成的光点虽然是凝实的一小点,但却黯淡到几不可见。用心神调用,虽然一样迅如光电,但就是相当于一份信息一字不漏地摊在眼前,要重新看了吸收了,才能化为已用。但如果像教课书那样,不但是一个体系,而且牢记了,有自己的深刻体会理解,尤其是工作那些年还应用于实际的,那几颗大学理工、信息学科的书籍不仅凝实如球,而且光芒四射,耀眼异常。这些光芒信息,在调用的时候,隐隐能感到与心神相连,不仅仅是原像重现,更是思索后的已物。连姨端着午餐上来,正看到孩子身边乱七八糟堆满了书,程尘手中还拿了本色彩艳丽、画图童趣的“娃娃学字”飞速地翻着,她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启灵才几个月的娃,嘴里能流利地蹦几个字,就赶上一般孩子了,也不指望他能看书,爱翻书不会撕了,就是爱学习的乖娃娃!看来孩子喜欢颜色鲜的书,果然还是得多买些带画的。连姨喜滋滋地想着,忙整理了书本,让孩子吃饭。书再好看,身体还是第一要紧。至于孩子识字,她真是想都没想过。要知道人这生下来都是没魂的,一个躯壳好好养着,只是有命而已。启了灵,那才是魂魄入体,真正算个有性灵、有命的“活人“了。一般孩子投胎运气好,能到大户人家里,应上原书的机会也比穷苦人家大许多,自然启灵也早些,有的娃命极好,出生几个月就能“活”过来。牙牙学语,慢慢增学识,也要到一两岁开口,三五岁才能开始识字。穷人家机会少,虽有政府的公益原书,那启灵还是比富人家晚些,更不要说原书总是那些众所周知的,序号更是说不准排了几万十几万去的,灵性当然不会太足,性子多半也呆些笨些。五六岁上能“活”已是捡到金元宝了,这个年龄的孩子生长发育已经基本全了,学话认字都比奶娃快许多。灵合度高的,万一原书角色有特殊天赋的,那学起东西来真快得吓人,遇上好机会也能有赶上富家子弟的。要说程尘这娃,投胎也算是眼利,选了先生这豪富人家,他娘又是漂亮聪明不过。出生开始,家里那启灵原书选了一本又一本,几十上百的珍本都用了,连几个有名得吓人的大文豪都被请到宅中亲读原书。记得当年有位白鬓发黑胡子的陈老先生来了,读他那本密藏的书时,不但分家未启灵的孩子都送了来,家中有靠山的仆佣也悄悄把自家孩子放置在外围角落。老先生读书时那光景,那书本光彩亮亮的,彩虹都扑进屋子里似的。那天启灵了足有七个孩子,也包括她家的珊妞,这些年下来,听说都是乖巧伶俐得很,好几个都考入了龙川,小小年纪早早毕业,考入了更了不得的大学、研究所,那是要成“大家”啊!连她家的珊妞虽然没入龙川,如今也是在青府文学院少年班就读,光宗耀祖啊!只可惜那原书《国志》被主家珍藏,借,那是连想都不敢想,要不然常常让珊妞诵读性命相连的原书,人的灵性更足,说不得还能有些天赋。只可怜小尘尘,不但那次没能启灵,之后的十来年更是次次无用,沉睡到如今。先生对他……唉!可怜。如今算是好了,有那么半张原书,总算有个指望。想着想着,连姨神色更是慈爱怜惜,一个劲地往孩子嘴里喂好吃的,打定主意要好好补补孩子的身体,脑子比上同学们是甭想了,身子壮些也不容易受欺负么!程尘很快扫荡完了连姨买来的书,在他“书、书!”的叫唤下,连姨买来了更多更多带漂亮画的书,把他给郁闷的,绘本上那点字有多少信息量?那小动物画得再漂亮,它也不能吃啊!“要,字!书!”程尘非常严肃地指着本字多的娃娃书,用力点点头。换来了连姨一个激动的熊抱,差点壮志未酬谢就流着鼻血溺毙在保姆的广阔胸怀中。这次就靠谱些了,连姨不光买了幼儿园的儿童教材,还打包了小学初中的所有教材。程尘顶着朱大头哀怨的目光,很快又扫完了这些书。避开连姨,他悄悄地与不良中年做起了生意。“书,给你。”哗!程尘用力推过去一堆娃娃绘本。“好好好,唉,小少爷真聪明。”朱大头喜滋滋地搂过一大堆新书,赶紧往包里塞,要是他家婆娘买菜回来了,那可没好果子吃。“钱,小钱钱。糖,好多糖给我。”白生生细长长的少年小爪子伸到了不良中年鼻子下。朱大头那个牙疼啊,真是自作孽,为了让小少爷帮他找钱钱,他可是拼命教这娃钱长什么样,如今,这可学得真快啊!“给!”不良中年肉痛地掏出一把纸币,一张五十的,七八张一元的,还有张二十元。想了想,他歪嘴笑得谄媚:“我说小少爷,大头叔叔也好穷,穷!要么给你两张大点灰色的、蓝色的丑钱钱。”朱大头左手伸出,捏一张五十、一张二十。“要么你就拿八张!八张一大把红色的,小一点的漂亮钱钱。怎么样?!”右手里八张一元红彤彤的好漂亮。“嘿嘿!”程尘露着白牙一笑,一把夺过两张“大钞”:“姨姨说,男孩纸不能要漂漂!”还是给这家伙剩点跑腿费,不然下次再支使他干活就难了。“哎哟!我的小少爷,你听我家瓜婆娘的傻话干啥子哟!”朱大头认命地收回红票票,幽怨地背起大包的书出门,还得记得给小少爷买糖糖,要不然没有下次交易了!书本精贵,这一大包新书,值不老少钱呢!9月1日,程尘背着连姨给买的小书包,牵着连姨温暖的大手,一身崭新绿衬衫白裤子,一双棕色小牛皮鞋穿在脚上,就像颗春天的小白菜,戳在了龙川行政常务副校长的办公室里。至于朱大头,连姨嫌男人满嘴胡沁,怕丢了小少爷的嫩脸,坚决不让他出场,留在外边看行李了。胡远略副校长刚升任了不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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