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他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了。冉霖没肯定也没否定,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只淡淡看着他。“你和霍云滔没交集,真正和霍云滔关系好的是他。”丁铠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换了话题,“我才知道陆以尧开公司了。之前算我多嘴了,有点犯蠢,在这里跟你道歉。”冉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丁铠准确捕捉,故而耸耸肩,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我说别找艺人,常在河边走,迟早会湿鞋。你那时候就应该提醒我的。”“提醒你什么?”另外一个方向传来陆以尧的声音。冉霖吓了一跳,把往左后方看丁铠的脖子转到右边,就见陆以尧已经来到跟前,从天而降似的。丁铠把后背靠到椅背上,微微抬脸看不知何时走进第三排,这会儿已经站在冉霖身边的陆以尧,云淡风轻道:“提醒我他找的不是艺人,是老板,而且马上就要签给对方了。”陆以尧没说话,只居高临下看着丁铠,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对方的目的。然而失败。丁铠让人牙痒痒的微笑,毫无破绽。“冉霖应该把我不甚光彩的事迹都和你讲了吧。”相比陆以尧的警惕,丁铠倒不遮掩了,可能是觉得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又或者他本就不是公众人物,也无需像冉霖和陆以尧那样防备。陆以尧耸耸肩,把冉霖身边的椅子转过来,坐下,是个和丁铠面对面的架势。冉霖见状也起身挪了椅子,陪陆以尧一起,对着丁铠坐。丁铠微微皱眉,总有一种自己被二打一了的吃亏感。陆以尧也微微皱眉,一来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铠,毕竟霍家的重心根本不在娱乐业上;二来他对这个不速之客一直处于摸不清深浅的状态。丁铠猜到冉霖第一时间把他骚扰的事情和自己说了,但他或许猜不到,自己在听完之后,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去查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总要了解是个什么样的贼。可查过来的结果让他意外——丁铠没在圈里谈过恋爱,也没包养过任何人,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特意捧过什么人,男女都没有。唯一的劣迹,就是曾以资方身份,透过经纪人约冉霖。但是不是gay,查资料的人给出的意见仍然是,不确定。陆以尧让人去查的时候没透露过任何事,结果查回来的唯一信息,还是自己知道的。这个结果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丁铠要么是gay,要么是双,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三番两次骚然冉霖,难道是解闷吗。但除了骚扰自己恋人,合着这人还是清清白白了,陆以尧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这些他没有和冉霖讲过。理想状态是冉霖压根儿记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最好。见对面二人同仇敌忾,周围又没什么人,丁铠索性摊开了说:“先声明我不是挑拨,就是给个客观意见。我觉得既然是真爱,那就最好别变成上下级关系。试想,当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老板,那对于成为员工的那个,或者说被花钱捧的那个,这份感情还能独立吗?”“一个人想给自己老婆最好的,需要别人同意吗?”陆以尧实在到了极限,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是谁捧谁,是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奋斗。”冉霖几乎是同时出声。都是辩解,又都不约而同模糊了主语,丁铠一定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但外人又只会觉得他们在单纯地讨论感情问题,与己无关。话音前后落下的一刹那,两个人愣住,相视一笑。“……”丁铠总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暗器伤了。冉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丁铠:“独立不是看形式,是看心里。就像你捧的那些人,你们不是同公司,没有明确的关系,难道他们就独立了?”丁铠听得一脸懵逼,他捧过的人,他捧过谁啊……“丁总——”远处有人叫丁铠。丁铠条件反射回头,发现是熟人,只得起身离开,快步过那边去应酬。冉霖对于没趁这个机会把话聊透顺便让丁铠死心,有点小遗憾。陆以尧反复琢磨冉霖最后一个问题,总觉得自己恋人对丁铠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挺好,都是些美丽的误会。“话说回来,”冉霖这才想起来问恋人,“你怎么动作这么快,上一秒还帮着迎亲,这一秒就过来了?”问完冉霖又自己领悟了,发视频的时间未必就是迎亲的时间,完全可以全弄完了,空闲下来,再给他发视频嘛……陆以尧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不用解释了,便跳过这一环节,直接道:“我的任务就是迎亲,现在圆满完成,老霍已经在那后面背稿了。”陆以尧说着,朝舞台方向扬扬下巴。从冉霖的角度看舞台很清楚,但舞台后面自然看不到:“等下不用伴郎伴娘递戒指吗?”“不用,”陆以尧叹口气,“老霍要自己变个魔术,把戒指变出来。”冉霖:“……新娘没意见吗?”陆以尧:“他没告诉盼兮,说要给她惊喜。”冉霖:“你没提醒他这样容易尴尬冷场吗?”陆以尧:“老霍对自己的魔术很有信心。”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宾客逐渐在自己的位置落座,现场慢慢安静下来。司仪上台开始说话,整个主持走的是温馨大气风。随着司仪请新郎上台,冉霖终于看见了霍云滔。这位伙伴一改平日的潇洒不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穿得端正挺拔,连神情都特严肃认真。“果然是要结婚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冉霖低声感慨。陆以尧叹口气,心说那是因为紧张。随着音符流淌出来,倾泻到整个草坪。林盼兮挎着父亲的胳膊,一步步从远处走近,在所有宾客祝福的目光中,走上舞台。一系列环节过后,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功力深厚,将这一刻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然后,新郎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之下,来了一个小型近景魔术表演,近到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知道空白的两分钟之后,新郎手里多出了两枚戒指。这是十分漫长而尴尬的两分钟,司仪的解围都无法挽救。然而林盼兮却在见到戒指的一刹那,心花怒放。冉霖看着她脸上的光彩,忽然觉得也许霍云滔未必不会预见到冷场。可冷场又如何呢。这是他的婚礼,他只需要哄自己的新娘开心。扔捧花是所有宾客喜闻乐见的环节,由于林盼兮的朋友并没有来很多,所以司仪号召现场的单身姑娘都可以过来试试。这一号召不要紧,二十几个姑娘聚到了舞台底下,不说壮观,也算得上热烈了。或许是现场气氛太好,姑娘们也不拘束,随着新娘一扔,众人开抢,结果好不容易抢到的姑娘太开心,用力一挥,那一大束捧花中三分之二都飞了出来,当真天女散花。冉霖坐的位置正好是重灾区,结果一朵玫瑰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周围宾客也觉有趣,有接的,有躲的,好不热闹。冉霖把玫瑰抓下来,捏着被剪短的花茎,看着花瓣,哭笑不得。“好兆头。”陆以尧把花拿过来把玩,花茎已经去了刺,不伤手。冉霖揶揄:“人家都是接一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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