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春茶上新季由孟迟替杜峰下乡收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杜峰去找杨正风说他去参加比赛可能不妥,还是得让孟迟去,杨正风也没答应,还把杜峰凶了一顿,让他自信点儿。这事儿没的商量,孟迟倒接受良好,让杜峰放心去比赛。杜峰只是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师父消气之后,自己就下乡换他回来。孟迟三天后就要离开泽芜,去西池,最起码要待二十天。这段时间孟迟因为自己的私事儿,让杜峰给他代了几次表演,所以走之前这几天他都老老实实待在店里,把缺的这几次班给补了回来。走的前一天,孟迟才抽空应了陈彦约的一顿饭,在泽芜大学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我就跟你说这家火锅味儿够正吧。”陈彦不是泽芜本地人,总说泽芜的火锅味儿不够正,但每次有新的火锅店他都第一个去尝试。孟迟从番茄锅里捞出一块肥牛:“还不错。”陈彦呵了一声:“不错个屁,我都没看你吃辣的。”孟迟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肉吞下去才说:“最近上火。”陈彦已经听说了他被杨师傅呲了一顿并且“流放乡下”的事儿,闻言停了筷子,说:“要我说,你师父管得是不是有点多了,去当模特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么。怎么?他是觉得你裸体出镜给茶馆丢人啊。”对上孟迟颇为冰冷的眼神,陈彦抿了抿唇,闭麦继续往嘴里塞肉。默了两秒,孟迟才说:“他没觉得我丢人,他是怕我落人口实,影响以后的发展。”“啊?”陈彦问,“影响什么以后啊,我听乐乐说那个摄影师名气挺大的啊,说不定你又能火一把。”孟迟无语地睇了他一眼,陈彦又啧了一声:“不过也是,人红是非多,等你有了名气,你的一切就会被扒得明明白白。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指不定怎么骂你,多烦啊。”还没红,就招来了陈总的一些臆想,说的那些话难听,孟迟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不想师父到时候莫名其妙背上一个教徒无方的骂名。察觉到孟迟并不是很想聊这个事儿,陈彦也没继续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他虽然和孟迟认识的时间不长,却是对孟迟的过去了解颇深,知道他目前和亲生父母基本上是完全不联系的情况,也知道这些年杨正风对他多有照顾。对孟迟来说悠然茶馆就是他第二个家,而杨正风也不仅仅是师父,或许能算得上半个父亲。不然孟迟也不会在出师之后,还留在悠然茶馆,有其他公司花大价钱挖他他也没跳槽。“对了,”陈彦想起来什么又问,“你和宋珉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来的时候遇上他,想说叫他一起来,结果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尴尬。”“没什么,”孟迟平静说道,“我被他拒绝了。”正在喝水的陈彦闻言险些呛着自己:“拒绝?你那晚告白了?不对啊,你被拒绝了,怎么是他喝个烂醉?”他也被拒绝了呗。当然孟迟并不会随意透露旁人的隐私,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心情不好吧。”陈彦点了点头,见锅里的汤底所剩不多,便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服务员的身影,然后他就瞧见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郁庭之站在收银台边,刚结完账,正和旁边的佘山说着话,似乎是察觉到陈彦的视线,他偏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没再移开目光。没过一会儿,佘山也将目光转过来,看到孟迟的侧脸,他便笑着“嚯”了一声,偏头问郁庭之:“过去打个招呼?”郁庭之没有拒绝。“你看什么呢?”孟迟见陈彦看着收银台的地方发愣,便循着视线侧首望过去,于是就看到郁庭之和佘山一起朝自己走来。孟迟莫名有些牙疼。距离不远,不过十几秒,两人已经走到孟迟这桌的旁边。“还真是巧了嘞,在这也能遇上。”佘山对孟迟说完,视线扫了一眼对面的陈彦,然后就听陈彦对郁庭之喊了一声“郁老师”。“这是你学生?”佘山问郁庭之。郁庭之这才将视线从孟迟脸上移开,看了一眼陈彦,然后点头。“你们这是吃完了?”孟迟目光掠过郁庭之,停在了佘山脸上。“是啊。早知道你也在,咱就一起了啊。”佘山说。孟迟笑了笑:“只能说没有缘分。”佘山眼尾瞥了一眼郁庭之:“屁嘞,这么多火锅店,就在这儿遇上了,怎么能是没缘分,我看缘分深得很。”孟迟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彦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地转,最后停在了郁庭之脸上,看着郁庭之望向孟迟的视线,他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猫腻呢?这间火锅店开在大学附近,店面不大,为了能放得下更多的座位,所以过道留得很窄,郁庭之和佘山两个高个子往这一站,就完全将路堵死了,前来加汤的服务员都没法过来。他俩也没站在这碍事儿,说两句话便打算离开。走之前,郁庭之忽然对孟迟柔声说了一句:“你少吃些辣。”孟迟举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凶地瞥了一眼郁庭之。“对了,开展就在后天,你别忘了来。”佘山也叮嘱他。孟迟的思维还停在郁庭之“好心”的提点上,都忘记告诉佘山他马上要下乡,没时间去参加开幕式了。因为郁庭之这句话,孟迟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晚的荒唐,郁庭之轻佻地笑,孟浪地口,还有一双作妖的手。滚烫的火锅热气缭绕,孟迟耳根也跟着升温,他灌了口水,将脑子里的废料赶到一边儿。“你和郁老师很熟吗?”陈彦狐疑地看着孟迟忽然间就变得红润的脸,瞧着瞧着,就在他耳垂后看到了一道暧昧的红痕。孟迟顿了一下,然后说:“不熟,佘山给我拍照的时候,他来画画的。”“哦,他还挺关心你的啊。”陈彦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语气意味不明。“……”孟迟:“这大概是老师的通病吧,见谁都想管。”陈彦:“……”他怎么不管我?孟迟并不是很想和他多聊郁庭之,便岔开了话题,问起他和他的新对象怎么样。陈彦举着杯子,懒洋洋地说:“就那样,还没能睡上。”孟迟:“……”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陈彦,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及时行乐式的性观念,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没再说什么。吃完火锅,陈彦和同学去找乐子,孟迟就带着一身火锅味回到自己家里。一进门他就瞧见了衣柜上挂着的那件黑色阿玛尼大衣。即便那天只穿了一个小时不到,孟迟也把这衣服送去了干洗店,昨天才拿回来,还没来得及还给郁庭之。明天就要下乡,衣服和画还是尽早还回去比较好,孟迟想着,便掏出手机,点开和郁庭之的微信聊天页面。他本来是想问郁庭之现在在不在家,他给送去,但思忖片刻,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想着明天发个同城快递算了。但他没有郁庭之的手机号。孟迟想了想,点开了陈彦的对话框。既然是学生,应该有老师的电话号码。陈彦的确有,回了他一串数字之后,还发来一句语音——“怎么?你这么快移情别恋了?”孟迟正敲键盘准备骂人,陈彦又发来一句,接着上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