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定然可以从他眼中看到浓稠的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江游终究没能忍住,一把推开了楚翊泽,冷声道:“敢问皇上此举是何意?”楚翊泽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个踉跄,在太监的搀扶下站稳后却也并不恼怒,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容,朗声道:“长修乃是朕的皇后,朕此举何意,长修当真不明白?好了,既然已经道过别,那便摆驾回宫罢。”这句话说完,并不等江游回答,楚翊泽转过身向着院外走去,身后的宫人随从们纷纷跟了上去。江游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沈家的大院,沈父沈母和沈长明就站在那里。江游本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可此时却还是有些不舍,他笑了笑对着沈家人挥了挥手,再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了。他一定会守好沈家的,一定会的。一段车马劳顿后,刚一踏入宫中,就见一道红色身影站在宫门旁边,大雪漫天他却并未撑伞,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红衣之上,竟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地当中,他美的惊心动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距今已有一月未见的南邬皇子,楚翊泽百般疼宠的心尖尖,南珏贵君。果然,当看到这人后,楚翊泽一路上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视线终于转移到了南珏的身上,他对南珏招了招手,南珏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那层积雪,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雪花后,这才乖巧的迎了上去。楚翊泽看到南珏的这番举动,自然心中一暖,这样贴心的举动,沈长修却从未对他做过,唯有南珏才会为他考虑的这般周到。楚翊泽伸手握住南珏的手,将他整个人揽在怀中,皱了皱眉,问道:“外面这么冷,为何不多穿一些,若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怎么办?”明明是训斥的话,但任谁都能听懂话中所含的关切和宠溺。南珏撒娇似的在楚翊泽身上蹭了蹭,讨饶道:“还不是听闻皇上回来了,想要快些见到皇上嘛!皇上莫要担心,臣自小生活在南邬,南邬冬日可比大御要冷多了。”说到这里,南珏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求表扬的意思。楚翊泽被南珏这一番举动弄得有些忍俊不禁,他笑着揉了揉南珏的头发,将自己身上那件大氅脱下,披在南珏的肩上,将他连人带大氅一起重新揽进了怀中,两人一起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了眼仍然站在刚才位置的江游,随意吩咐道:“长修一路上想必也已经累了,你的寝宫朕已经让人提前为你打扫干净了,你也快去歇息吧。”江游就那么看着楚翊泽和南珏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在风雪当中。沈越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轻声道:“公子,外面冷,我们也回去吧。”他虽然知道自家公子从一开始嫁给楚翊泽就不是因为什么情爱,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公子看着大御在楚翊泽手中愈发繁华鼎盛,心中也是高兴地,公子是真的将楚翊泽当做至交好友的罢。“嗯。”与沈越所担忧的截然不同,江游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没什么比两个让人厌恶的家伙结伴离他而去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江游恶心了一路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自打那日南珏自认很聪明的给了江游一个漂亮的下马威后,总算满意的消停了两天,难得没来找事,江游倒也乐得清闲。不过虽然南珏没有亲自过来,暗中的小花招却并不少,什么买通御膳房的厨娘克扣他的伙食啊,撺掇他身边的太监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想要磋磨他啊,让洒扫的宫女刻意‘遗忘’掉自己的院子啊,以及院中不时多出的几条毒蛇、毒蜘蛛啊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多。那厢,江游看着沈父沈母担忧的目光,心中微暖,看了眼窗外正在对弈的两人,道:“爹娘莫为我担忧。切记,无论宫内传出什么样的消息,都不要听信,安心在家休养便是。”沈从武看着自己儿子瘦弱的肩膀,心中有些酸涩,他咬了咬牙,道:“修儿,你若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告诉爹,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将你带出来。”沈母早已经红了眼眶,实际上打从江游遍体鳞伤的回到沈家后,沈母看着虚弱的儿子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掉泪,这是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儿子啊,也是她与老爷唯一的骨血,却要遭受这样的劫难,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想到那个虚情假意翻脸不认人的皇帝,以及宫中那个南邬的什么皇子,沈母脸上的神色就愈发难看,她走上前将江游拥入怀中,低声道:“修儿,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尽管收拾了便是,沈家护不住你,还有我江家给你撑腰!”沈母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所依仗的。沈母姓江名如意,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的江家,她的父亲江一鸣乃是大御鼎鼎有名的大儒,才高八斗品行高洁声名远扬,他为人十分淡泊名利,早先曾备受先帝推崇,多次邀他入朝为官却都被他拒绝了。江家虽无人在朝中任职,但在大御所有读书人心中,已然将其捧上了神坛,颇具影响力。江老生前好为人师,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足为过。单说这朝中,目前几个颇受楚翊泽重用的朝中重臣当中,有一半都是江老的学生。所以沈母这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凭借江家在读书人中的威望,想要为江游撑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楚翊泽之所以那么忌讳沈家,其中沈家与江家的姻亲关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这一文一武的世家强强结合,想要颠覆这大御,并非绝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楚翊泽都因为这件事而夜不能寐。江游笑着埋头在沈母怀中蹭了蹭,轻声道:“娘放心,若是有人敢欺我,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可是有母亲为我撑腰的。”沈从武看着爱妻和爱子其乐融融的画面,颇有些哭笑不得,大手一挥直接将两人一同拥入怀中:“好了好了,你爹可还在这里站着呢!”与屋内一片和谐的场景所不同的是,屋外正在对弈的两人已经进入到了关键地步,沈长明的棋风与他沉稳的性格截然相反,步步紧逼,每一步似都带着狠厉的杀意,尽管楚翊泽已经足够小心谨慎,招架起来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已然漏出颓势。看着棋局,楚翊泽脸上神色有些难看,他突然出声道:“几日不见,长明的戾气可是又重了几分。”沈长明将手一枚黑子稳稳落下:“并未,是皇上思虑过重罢了。”暖玉棋盘上,随着这一枚黑子落下,焦灼缠斗了很久的棋局终于落幕,胜负已定。楚翊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竟是将手中的棋子重重的摔在了棋盘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棋子咕咕噜噜顺着棋盘滚落在地上,上好的白玉碎成两半。沈长明却并未有任何举动,他仍是不卑不亢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楚翊泽,眼中毫无波澜,宛如一汪死水。“沈长明,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楚翊泽霍然起身,走到沈长明面前,伸手便要去抓他的衣领。而就在双手触及沈长明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