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其实高燃刚才被一种剧痛侵蚀,小腿疼的要命, 脑子都是木的,自己好像置身某个怪异的境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赵四海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封北出事,控制不住的要扑上去。赵四海按住高燃的肩膀,对他摇摇头。高燃深呼吸,看着封北被同事抬走,他抹把脸,指尖轻颤。技术人员继续手上的工作。高燃跟着赵四海去调查死者的身份,跑这跑那,他跟平时一样,就是脸上没血色。赵四海打电话问了医院,“封队还没醒,你要不要去看看?”高燃说,“麻烦赵哥了。”赵四海说没事,他又打电话把医院的同事支开,“现在就去吧,没准你在,封队就能醒了。”他摸根烟点上,“这次我们一伙人都被封队吓的不轻,等他一醒,我们就跟他提议,让他去给刘局递一份申请,你也给他吹吹枕头风,让他休息两天。”车里很安静,静的能听见高燃紊乱的呼吸。赵四海点烟的动作停住,他侧头,皱眉问,“小高,这一上午你的脸色都很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起初他以为高燃是担心封队,慢慢发觉有点不对。高燃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腿疼。”赵四海眉头皱的更紧,上午只是四处跑跑录个口供,没有出任务,不存在落下外伤,“是旧伤发作?”高燃的额头滚着汗珠,嘴唇发乌,“不知道怎么了,小腿特别疼。”“赵哥,我跟你说实话,那种疼法,就像是肉被削掉了,衣服摩擦上去的时候,我能疼的抽搐。”赵四海听出高燃声音里的哽咽,心下震惊,早上接的案子现场是很血腥,死者小腿的肉被削了一大半,令人作呕的同时又觉得毛骨悚然。不过,以他的心理素质跟应变能力,不至于在看到那具尸体后就有这么严重的心理影响,照他的说法,很接近感同身受。就算是研究心理学,也不是这种研究法吧。沉吟片刻,赵四海说,“我看你干脆跟封队一起休息两天。”高燃不语。是心理原因,高燃很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疼痛来的蹊跷,就像是封北的晕倒。高燃去了医院,封北依旧没醒。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床上的人闭着双眼,眉间拧成川字,他在做梦,高燃只是看了一眼就可以确定。封北是在做梦,他梦见了高燃,不是五年前的少年高燃,也不是五年后的青年高燃,要更加成熟,更加英俊,那双眼睛也更加黑亮。梦里是在一条走廊上,封北叼着烟往前走,直奔会议室,“新人呢?在哪儿?”接近角落的位置,有个瘦高青年站起来,干净明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封队长,你好,我叫高燃,燃烧的燃。”封北迈步走进去,停在青年面前上下一扫,懒洋洋的说,“高燃是吧,名字不错,以后你跟着我。”高燃立正敬礼,“是!”场景转变成一个昏暗逼仄的空间,封北跟高燃紧挨在一起,呼吸都很急促,外面有狗叫声,那些人在搜查,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必须有人出来引开那些人。“高燃,我负责引开他们,你往西,想办法把档案袋交到曹队手里……你给我注||射的什么?”“麻||醉剂,我找我发小要的,用的差不多了,就剩了这么一点,队长,我把他们引开,这里就会很安全,我走了啊。”“高燃,回来!这是命令!”“我……我有话……我会回来,我一定回来,队长,我向你保证。”“你给我回来……高燃……”场景发生第三次转变,是在办公室里。封北看到一身血污的自己,对面是穿着警服的曹世原,他们在僵持,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墙上的宽大屏幕里正在放着一段视频,封北看见了视频里的高燃,他被绑着双手吊在仓库里,身上血淋淋的,血往下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就在封北的耳边,他太疼了,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曹世原先开的口,“为了这个案子,我们前后跟了将近两年,已经牺牲了好几个队员,如果现在答应对方的条件,用嫌犯换回高燃,就是前功尽弃。”封北拍桌子,手上的伤口出血,在桌上留下血印子,“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曹世原,他是你的学弟!”曹世原垂着眼皮,淡淡的说,“我必须要为大局着想。”封北拿起烟盒,手抖的厉害,怎么都拿不出一根烟,他把烟盒捏扁扔出去,逼迫自己冷静,“牺牲的已经牺牲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但他现在还活着,只要计划周全,是可以救他的,曹世原,他值得我们冒这个险,我们不能放弃他,况且要不是他,档案袋也不会拿到手,这个任务之所以能完成,他功不可没。”曹世原沉默。封北咆哮,“你答不答应?”曹世原的手纂成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闭了闭眼,“我不会答应。”封北持枪对着曹世原,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神情发狂,“我一枪嘣了你!”曹世原坐到椅子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指尖微白,“封队,高燃是名警察,他在宣誓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次他牺牲了,也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想他自己……”封北怒吼着打断曹世原,找不出平时的一丝理智,他疯了,“放你|妈|的狗|屁!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队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他!”枪掉在桌上,封北向曹世原弯下腰背,嗓音嘶哑,喉头发哽,“曹世原,我求你。”曹世原的眼睑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我知道刘局跟上头迟迟不表态,都是你的原因,”封北维持着低声下气求人的姿势,“曹少爷,你发个话。”曹世原无视他话里的嘲讽,微阖眼帘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答应,事已至此,我不能拿其他队员的性命来冒险。”封北直起腰,“专案组的人我不动,我只要一个地址跟足够的弹||药,其他的事我一个人应付。”曹世原说,“不想活,直接对着脑门来一枪就行。”封北一把揪住曹世原的衣领,他一字一顿,“曹世原,他成天到晚一口一个学长的叫你,一有空就在你身边打转,你就真的能看着他惨死?”曹世原没有反击,也没动,只是轻声说,“他活不成了。”“怎么就活不成了?他还活着,明明就还活着,”封北吼完,满嘴都是腥甜,“那个白痴,什么人不能喜欢,偏要喜欢你。”他一脸嘲讽的表情,声音苦涩,“一下都不争取就把他给放弃了,你有什么资格被他喜欢。”曹世原的眼神怪异,他看着封北,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一直……”“两位队长商量的怎么样了?”视频里的声音突如其来,封北跟曹世原同时看过去,一个面部扭曲,一个看不出喜怒,只是交握的双手收紧力道,指尖白的泛青。“我猜你们意见不统一,还没商量好。”视频里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面,“不如我来帮你们一把。”他抬了下手,就有个人拿着把匕首上前,一片片削下高燃小腿上的肉。高燃血淋淋的身子抽搐不止,他咬||着牙关,嘴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