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高燃吸一口气,这人的性情太难琢磨了,以后见到一定要掉头就跑,他退让一步,认栽了,“车给你,你自己去买。”曹世原侧过头,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眼里没有温度。高燃脊梁骨发凉,还想怎么着?非要他跑去买了亲手捧着递过去?旁边那户人家的门从里面打开,中年人推着辆摩托车出来,怪异的看了眼门外的一大一小,他没管闲事,只说,“小同学,麻烦你把车往边上靠靠。”高燃把车挪到里面去,自己也靠边站。摩托车出了巷子,高燃收回视线,冷不丁的看见了曹世原肩后的血迹。他一惊,这人受伤了跟没事人似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曹世原抓住少年的手,被甩开了,他又去抓,将人扣在身前。左边的巷子口猝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么?”本该去局里的封北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太清面上的表情,只见眉间拧出了深刻的川字。高燃吓一跳,连忙大力挣脱开曹世原的钳制。曹世原没防备,后退一步撞墙上了,碰到了伤口,疼的他一张脸煞白。第19章 生命交给国家和人民,心要留给我爱的人气氛很怪异。高燃先开的口, “小北哥,你不是去局里了吗?怎么在这儿?”他从来就没想过, 自己管杨志他们叫警官, 管封北叫哥有什么不妥。更没觉得这个称呼跟亲密挂钩。这种特殊对待在旁观者看来,会多一层很微妙的东西在里头,说不清道不明, 却真实存在着。曹世原撩了撩眼皮,不易察觉。封北招招手。高燃的眼角一抽,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呢?他撇撇嘴,还是走了过去。封北的视线掠过巷子里的曹世原,话是问的少年, “我还没问你呢,这是怎么一回事?”高燃小声说, “曹队长受伤了, 肯定在执行什么任务。”他的音量更小,紧张兮兮的说,“小北哥,我怀疑附近有埋伏, 你赶快走,不对, 我们赶快走!”封北把少年往臂弯里带, “没埋伏。”高燃狐疑,“真的?”封北嗯了声,没有细说, 曹世原那专案组的事儿跟他无关,“曹队,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小董过来一趟?”曹世原说,“小董抽不开身,麻烦封队送我去一下医院。”封北看看边上的少年。高燃说,“你送他去吧,我回家。”封北皱皱眉头,叫少年跟着自己,没让他一个人走。不多时,三人出现在医院里。曹世原肩后的衣服被利器划破了一条长口子,暴露在外的伤口血淋淋的,皮开肉绽。高燃倒吸凉气,他额头的伤跟曹世原的没法比,不知道要缝多少针。反观封北,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见怪不怪。高燃看到过他腹部跟腰后的伤疤,当刑警太危险了。要值班,蹲守,调查,花大把的精力没日没夜的寻找线索,连续通宵来审问嫌疑人,不顾自身安危的追捕逃犯,还有可能被安排去卧底。执行个任务就不晓得多久能回家吃顿饱饭,睡个好觉。要是不走运的因公殉职了,恐怕第二天就有人顶替你的工作,伤心难过,好多年都走不出来的是家里人。高燃和很多男孩子一样,有军人梦,想当警察,抓坏人,为民除害。现在接触了警察,他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却不敢再往前迈,怕了解的越多,心里的那股子热血跟向往就会慢慢消失。现实并不怎么美好。不知道曹世原怎么办到的,一小护士给他买了包糖,脸上染着抹绯红,眼睛没舍得从他身上挪开。封北也有那待遇。披着一副好皮囊,在哪儿都引人注目。曹世原身上有富家公子的气质,长了双狐狸眼,比丹凤眼还要狭长,给人的感觉有清晰的疏离感,不好亲近,像上等瓷器,看着颇为惊艳,却冷冰冰的。而封北不同,他身形强壮一些,更有男人味,充满了阳刚之气和成熟魅力,又高又帅,又有安全感,说的就是他这号人。高燃跟封北说悄悄话,说曹世原吃糖的速度跟数量,“他那么喜欢吃糖,不怕得糖尿病吗?”封北失笑,“傻孩子,糖尿病是胰腺功能有问题,那个糖跟糖果的糖不是一个概念。”高燃似懂非懂,“喔。”封北的手机响了,“你等我会儿,我去接个电话,完了送你回家。”高燃说,“我自己回去就行啦。”封北走两步回头,“我不放心。”高燃咕哝了句,“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他那么说着,嘴角却开心的咧开了。封北那通电话接的够久,迟迟没回来,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高燃尿急,找到厕所进去,一泡尿刚进便池里面,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高燃以为是病人或家属,他没管,直到他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柠檬味才惊的转身。曹世原立在少年身后,除了面色苍白,并无其他异样。高燃动动鼻子,“你上厕所还吃糖?”说完他就抽了抽嘴,人没吃,估计是刚吃完进来的,嘴里的柠檬味儿浓,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那个味儿。曹世原去便池那里,修长的手搁到皮带上面,高燃匆匆洗了手就往门口走,背后传来声音,“他的年纪可以做你叔叔。”高燃的脚步一停,“大不了多少。”曹世原的声音夹在哗啦水声里面,“九岁。”“所以我说大不了多少……”高燃猛地转过头,“你查我!”瞥见了什么,他快速偏开视线,心里骂骂咧咧,还有点儿自卑,只好安慰自己,他也会长大的。曹世原扣上皮带去洗手,不做任何解释。高燃不想跟这狐狸谈上次骗他的事,他深知谈了也是白谈,就大步朝外面走,背后又一次响起声音。“失眠的症状有减轻吗?”高燃的眼皮跳了跳,没有减轻,他在心里说,嘴上却说,“关你屁事。”曹世原拿出块帕子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尽快去看医生,吃药会有一点帮助,再拖下去……”他淡淡的说,“你就不用参加高考了。”高燃掉头就走。比起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看出他有失眠症的,他更想离开,讨厌无处遁形的可怕错觉。曹世原望着少年纤瘦的背影,他的眉心蹙了蹙。高燃在医院西边的林荫道上找到了男人,他刚要说话,发现对方正在气头上,冲电话那头的人发着火,就闭上了嘴巴。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高燃的耳朵边都是男人铁青着脸训斥下属的声音,太吓人了,跟一阎罗王似的。他吞口水,觉得自己平时实在是胆大包天。封北挂断电话,烦躁的掐了掐眉心,余光扫到地上的影子,他扭头,面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了一大半,“蹲那儿种蘑菇呢?”高燃拍拍手站起来,仰脸灿烂的笑,“嗯,来年就能采到一篮子大蘑菇。”封北看着少年的笑容,看他好看的卧蚕,剩下的一小半怒气嗖地一下不见了,“走吧,送你回去。”高燃问道,“不跟曹队说一声?”封北说,“他早走了。”高燃,“……”他老气横秋的叹口气,“我才知道你比我大九岁。”封北按打火机的动作一顿,又啪嗒按开,点了根烟抽一口,“曹世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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