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尾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黑色身影从远处显露出来,是那名老者,他缓步走来,身上笼着黑色的烟雾,整个人仿佛刚从地狱里挣扎着爬出来的恶鬼。下面的人不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老者向前走了几步后站定,眼睛浑浊抬头看过来,声音嘶哑:“祁先生,好算计。”祁昭扬眉一笑:“是你贪心。”若不是他贪心不足,也不会那么容易上了套。老者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不过这样也还算有意思,当初你那么容易就被催眠,老朽还有些失望,如此极好。”祁昭不置可否笑了笑,明显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老者眸色微沉,没再说话,干枯的手从披风下探出来,手下渐渐凝起黑雾,弥漫了整个大厅。随着这阵黑雾的蔓延,展台半空中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越来越清晰,上面隐约出现一个骷髅头。祁昭知道,这应该就是老者之前说过的结界了。老者的模样一看就是不是好对付的,祁昭知道自己的斤两,自然不会逞能,手指在怀里龙牙草的叶子上抚了一下。瞥到他的动作,老者眼里出现几分不屑:“祁先生到底是少年心高气傲,难不成,你觉着凭你们和一株九层龙牙草就能挡得了我?”祁昭还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不如你试试?”老者这么多年也是被人恭敬过来的,如今被一个小子嘲讽,面上看不出喜怒,但明显也没办法保持之前的淡然了。此时周围结界已成,上方印着的骷髅头色泽乌黑,狰狞又冰冷。而就在它落成的同时,黑雾渐渐弥漫的更深,祁昭感觉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被那个骷髅头给吸了去。他边上的灵植师们也是如此,不由转头看向他,祁昭不慌不忙后退一步,然后朝老者笑了笑。老者再不能忍耐,手勾成爪状,皮肤干枯如树皮,遍布青筋,指甲上也缠绕着浓郁的雾气,朝着祁昭纵身刺过来。他他速度很快,祁昭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身边掠过去,老者的手就已经近至眼前。灵植师们惊呼一声,草木们更是急了:“小心!”藤蔓铺天盖地从半空中压了下来,想要保护祁昭,老者手漫不经心动了动,结界上骷髅头光芒一亮,藤蔓便瞬间失了力度,跌落在地上缠绕成了一团。老者却突然停下了。他浮在半空中,眯着眼睛看着祁昭:“祁先生,老朽有惜才之心,若是你还愿意为我所用,今日发生的事既往不咎,如何?”祁昭微微一笑:“把还去掉,我从来就没有愿意过。”老者眼神沉了沉,喉咙间发出一声笑,手再次握成爪,以迅雷之势便祁昭袭过来,他这次速度比之前更快,人已经成了一道残影,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就是一招毙命的结果,祁昭根本躲不开。边上的灵植师们瞳孔一缩,一些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半晌,前面一声巨响传来,却没有嗅到一丝血腥气。雷霆般的威压出现在四周,汹涌磅礴,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众人抬眼,看到祁昭身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墨色的身影,手里冰蓝色的剑剑身流光,气势凛然。是谢慎。很快有人认出了他,语气里满是诧异:“惊蓝剑,晚景城主谢慎?!”老者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冷冷一笑:“好一个祁先生,好一个晚景城城主,如此心机,倒是老朽小看了你们。”祁昭之前还愿意和他贫几句,谢慎却不会有这样的耐心,手里惊蓝剑一晃,横空劈过去。老者来不及躲,手上的指甲瞬间长至十寸,漆黑发沉,直直迎了上来。“刺啦——”剑与指甲相接的地方出现一道火光,火光散去后,老者后退一步,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稳。谢慎不给他缓冲的机会,手里的剑第二次劈了下去,剑身上的雷霆更甚几分,老者生生挨着,小腿陷进地下三寸。展台周围布着的结界发出类似于陶瓷破碎的脆响,瞬间裂了开来。灵植师们血脉藤木上的光泽再次涌起,蓄势待发。老者知道不敌,但此时想逃脱已经晚了,谢慎手腕一转,手里的惊蓝剑分成十几把,直直刺进他身周的土壤里,形成一道牢笼,将他牢牢困在其中。前来参与竞拍和拍卖行的人一直在边上屏息看着,眼见老者无法逃脱,知道自己再留着也会被牵扯其中,转身就想逃,还未到门边,背后簌簌风声响起,人便被藤蔓卷起,重重摔在了展台前的地上。与此同时,拍卖行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了,光线透入的同时,陆煎水和陆作冰走了进来,背后是歧木十一卫,外层的人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起来。方才还喧嚣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老者回头看了一眼,想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时,眼神阴沉:“原来是岐木城城主的意思。”谢慎面无表情看着老者,手中惊蓝剑直指他的喉间。老者低哑笑起来,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艰涩又狰狞:“老朽何德何等,居然能惊动歧木晚景两城的城主,栽的也不算冤,不过……”他抬眼,身上缠绕着的雾气在这一刻浓郁到了几点,沙哑道:“老朽到底是比你们多活了这么些年,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觉着这样就能困住我?呵,太可笑了。”祁昭一惊,云虚藤木顿时朝他捆去,谢慎手中的惊蓝剑更是直接挥了下去,却落了空。老者的身影在剑刃近身的瞬间化成了一团烟雾,松松浮到了半空。“祁昭,一切还没完,你我拭目以待,都是造化。”喑哑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和着回音,更加阴森恐怖,尾音里,那团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了去,最终一点痕迹都不留。四周寂静无声。拍卖行的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底气,颓然垂下了头,手指紧紧攒着。陆煎水皱眉沉思片刻,再抬头时,又成了从前温润的模样,转身朝祁昭和谢慎拱手:“祁小先生,谢城主,此次劳烦了。”说罢,他又朝祁昭身边的灵植师们一笑:“也辛苦诸位了。”灵植师们受宠若惊,急忙挥手:“没有没有,应当是我们感谢城主才是,若不是你,我们现在还不知会如何。”边上的人也附和着点头。陆煎水笑了笑,对身后的十一卫吩咐了一声,十一卫会意,先是把角落里捆着的人押去了岐木城地牢,随后便带着灵植师去寻休息的地方。他们一走,原处就只剩下了四人。祁昭看向陆煎水:“那人跑了,这事到底还是没有办好,而且他一直掩藏容貌,身份还是个谜,恐怕后患无穷。”“已经足够好了,至于其它,到了那一步再想就是。”陆煎水很是洒脱,“方才我已经在他身上洒了追踪木粉,木粉是我血脉草木的叶子研磨而成,遇身则会融进血脉,他逃不过的。”祁昭颔首,按着规律,陆煎水应该也是神木血脉,但从他进岐木城后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他的血脉究竟是什么。不过好奇归好奇,血脉是什么自然是不能问的,否则就是要劈腿了。祁昭收回视线,琢磨下陆煎水方才说的话,很明显岐木城这位城主想铲除拍卖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那时候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