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道在墙壁上作画,差点被抓了,然后顺着下水道一溜烟的逃出来。”顾云开不太赞同的皱起了眉头。简远就这么天真无邪的看着他,然后大概是受不了这胶合着的气氛,忽然挠了挠头道:“你来这儿旅游吗?”“是啊。”顾云开平静道。两人的见面次数不多,按照现实里说起来,这才不过是第四次,简远静静的看着顾云开,男人没有那日醉酒后无所谓的模样,也不复通话那日脆弱到叫人想要保护的孤独,恢复成了记忆里的优雅客气,漆黑的双眸如同两颗暗沉的星辰,明亮而冰冷。假使不是亲身经历,其实简远绝想不到眼前这个样样细致,处处斯文的男人会温暖的去支持另一个与他毫无相关的人。在公园的驻足,在昏沉灯光下的交谈,还有他躺在摇椅里沉醉欣赏的目光。从认识那一日起,简远就知道顾云开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像是这种街头涂鸦跟大变造型大概远远超出他的接受范围。偶尔简远会从顾云开的身上看到大伯的影子,他们像是一类人,嘴角带着永远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将自己打理的得体无比,矜持之中夹杂半分幽默,话语柔软却不容拒绝。青年人对成熟总有种独到的迷恋,纵然快活自在如简远也无法免俗,毕竟年轻本身就是资本,肆无忌惮,毫无犹豫的在自己未来的宏图上添上纷乱绚丽的色彩而从不计较后果,等着自己未来大展手脚。可看着顾云开不太赞同的神色,简远多多少少也有些心虚,倒并不是说他在后悔自己做了这件事,而是后悔于叫对此并不感兴趣的顾云开牵扯了起来,还弄脏了对方的衣服。“抱歉。”他摊开手,看着顾云开低头为自己擦拭着手掌,有点笨拙的说道,“本来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在心理上更年长的那一方垂着眼睫,似笑非笑的为他擦拭着那些脏污,淡淡道:“不要紧,跟你在一起总是很愉快。不过警察那边没事吗?”“没事。”简远急忙摆了摆手,又很快被对方抓住,将那方真丝手巾沾得五花六道,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他,“圣格伦索经常有这样的事,还有半夜在西西河那边半夜弹琴扰民的,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抓我们,只是让我们收敛些,等它在墙壁上呆满一天,我们就会去擦掉了。”“原来是这样。”顾云开不以为然道,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圣格伦索有自己的风土人情与截然不同的生活规矩,那也不关他这个来去匆匆的行人什么事儿,反倒是简远本身更引起他的注意力:“对了,我才知道你对绘画也有心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音乐家。”朱蒂给顾云开准备的酒店离他第二天的准备去的德拉维博物馆非常近,位于圣格伦索的新东望大街的南面,是圣格伦索的心脏,来圣格伦索却不去德拉维博物馆,情况差不多等于去北京旅行却没走过长城一样。德拉维博物馆早先是司天台掌控的天学机构,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存放了非常多的历史文物。帝国在数千年前历史跟天朝相差无几,只不过是历史在途中被青春撞了下腰,扭了几个猝不及防的拐弯,才变成了现在令人陌生的面貌。顾云开在路边的店铺里随手买了个拍立得,在酒店里放下了所有的行李之后,就开始摆弄起了那个小小的相机,这个东西之前他在温静安手上看过,对方那时还热衷于记录各种场景,不过拍《风月别离》的时候大概是觉得太羞耻了,只拍了不少翡翠山的景色,对剧组没有下手了。圣格伦索的治安很不错,顾云开在酒店里洗了个澡,小睡了几个小时,打算自己晚上出门觅食——虽然酒店也有相关的晚餐安排,但是既然是出来游玩,自然要来点新奇不同的东西,于是他就拒绝掉了晚餐服务。夜晚的圣格伦索比白天还要更热闹些,只是被暗影遮蔽的小巷里人影幢幢,依旧酝酿着诡异的气氛。顾云开吃了一惊,他没打算惹麻烦,就稍稍避开了些,干脆四处去观赏那些无处不在的绘画,不少墙壁跟地面上的不少立体画已经被冲毁了大半,有个别的地方添加了新的东西。行人来来往往,不少小酒吧闪烁着色彩古怪的招牌,光影转换间,让顾云开几乎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个光怪陆离的神奇世界,仿佛下一刻墙壁就能像是初入对角巷时那样整洁有序的分离开来。墙壁当然没能分离开来,可是大地却一分为二。顾云开震惊的退后了一步,他正踩在“岩浆”上,而现在岩浆沸腾了起来,裂开了口子大的缝隙,还在不停的开裂。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从地上冒了出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笔直的长腿还有顾云开闪烁的双眼,脸色瞬间从惊喜变成了屎色:“我……艹!”然后他就像是只在树林里穿梭的小猴子似的快速爬了出来,甚至还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抱歉,我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正在逃难。呃……快出来!我们吓到人了。”顾云开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机关”应该是这些到处都是图画杰作,他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黑乎乎小脑袋的主人一个拽一个底下像是猴子捞月的队伍不停上来大概三四个人,还有一大堆的颜料或是油漆的东西跟刷子。“站住!”踩着自行车的警察或许会迟到,可他们永远都不会缺席,那名还在拐角处的警察十分认真的执勤巡逻中,口哨吹得相当震耳欲聋,手中拿着个卷筒一样的东西,正对他们狠狠比了比拳头。黑乎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脏话,催促着众人赶紧捞上最后一个人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云开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们,似笑非笑的看着最后一个人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后,黑乎乎一溜烟提起了两桶油漆,对顾云开欢呼道:“欢迎来到圣格伦索!”他狂放的大笑了起来,从底下一起爬上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跟着他狂奔了出去,而落后的小家伙只负责盖上那个井盖。“小远?”对方放好那个格外具有视觉欺骗的井盖时,顾云开是真的多多少少有点受惊,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他会在此刻出现,显露出了难得的呆滞,不过快要追过来的警察可没多余的时间留给他发懵,所以简远最终还是当机立断的做了个举动。“快走!”简远一把抓住顾云开的手腕撒腿就跑,完全没料到自己直接变成“从犯”的顾云开迫不得已只好跟着他一起跑,好在今晚出门寻觅晚餐的时候他考虑到了可能路途会有些遥远,因此穿得异常休闲,没出现裤子绷得迈不开腿或者是鞋子不适合跑步的窘境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尽全力的跑动是件挺疯狂的事,顾云开可以听到不少人发出惊呼声来,就好像是一个小水滴穿过热油,炸出反响来,但最终会归于平静。他听见风呼啸着在耳边跟随自己的踪影,那些笑声与惊呼还有一些小小的埋怨被转瞬抛在了身后。流光溢彩的色彩与光芒在顾云开的双眸里稍纵即逝,建筑物层层倒退,墙壁上优雅的女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