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

  罗闻佩唇色极淡,笑起来有一种难言的锐利之感,“为皇上。”宣王一下明悟。罗闻佩竟也觊觎百里安,他召他入朝为官,正是引狼入室!“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只当那罗闻佩是高洁之士,不为凡俗去动摇。罗闻佩微微颔首,“宣王赏识之恩,闻佩感激不尽。”“感激不尽?”现在听来,只觉得这四个字讽刺的很,他千防万防防住了离王,却叫这罗闻佩偷了腥,“感激本王,让你一亲芳泽吗。”罗闻佩眉宇微蹙。宣王早叫那国师盯得有些心气浮躁了,现在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更是难以再忍耐,“皇弟畏我如虎的时候,你趁虚而入——罗闻佩啊罗闻佩,你真是,真是让本王看走眼了。”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为何国师会忽然出现,警告于他,为何这罗闻佩就出现的这样巧妙,在他被国师监视,自顾不暇的时候,随意出入昌宁宫,“那国师,也是你请来的吧。”罗闻佩并未否认。宣王本来只是猜测,见罗闻佩这样的表情,却一下子笃定了,握着拳后退一步。“宣王,皇上终究是君,你终究是臣,有些越距的事,你还是不要去做为好。”宣王此刻已是大怒,哪里听得进罗闻佩的话,“君?臣?”当初若不是他将皇位给了百里安,只怕他早就叫老四吞了骨头了,现在却让别人以此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冒犯,“皇上和你说了?我对他如何如何——是哭着和你说的,依偎在你的怀里,才叫你如此怜惜?”罗闻佩抿唇,“宣王还是慎言。”“慎言?我提拔你,是想你替他治理江山——现在,你却和我说,我欺君犯上!”宣王是气那百里安,他在最生气的时候,也顾及着百里安得颜面,不曾叫旁人发觉两人的关系,如今却叫那罗闻佩知道,还让他为了百里安,与自己针锋相对,“哈——”往后又退一步,“哈哈哈——他求你了?怎么求你了?说我弄得他好痛,你能疼惜他,爱怜他,他才求你的?”罗闻佩是个君子,哪里能忍受这些,“宣王!”宣王站在三步开外,挑着眼角睨着他,他那和皇后年轻时,相似的眉眼又冷又利,好似一把刀子似的,“你也想要他?”“我从来没有这个心思。”罗闻佩亦是坦然无惧。宣王却嘲弄道,“你没有这个心思?那你为何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我一手提拔你,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他能给你什么?还是说,你本来就觊觎他——哦,我忘了,我皇弟当初,还是嫁到了你驸马府上。”这一下,好似在罗闻佩极力隐藏的东西上划了一刀,一些紧紧藏着的东西,全都露了出来。宣王见从来都是淡然处之的罗闻佩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心底也痛的很,百里安将他视作负担,又是罗闻佩,又是何朝炎——不就是想用来打压他吗。这痛逼得他说出许多刺人的话,但这刺又在出口之前,先深深的扎到了他的心底。“你当初替玉真隐瞒,就是因为,你喜欢的,便是他。”罗闻佩想要否认,却又无法否认。自百里安离开之后,他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空荡感,只有他在百里安的身边,才能弥补——但即便他面上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他的内心还是在一遍一遍的回想,在驸马府的时候,百里安依偎在他怀里的模样。那样叫人倾倒,那样叫人迷乱。“他为了躲避我,来求你——却不知道,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听到宣王这一声,罗闻佩猛然抬起头来,一张脸苍白如纸。他与宣王……没什么不同?……这几日宣王没有过来,百里安又养了几尾锦鲤进了昌宁宫里,他整日连奏折都不用看,余下的时间,也只能靠这些玩意儿打发。罗闻佩一早就被他召来了,站在他身旁,怔怔的在想什么。“闻佩。”百里安剪了一截柔嫩的花枝,探到水里去逗弄那锦鲤。罗闻佩满脑子都是昨日宣王拦下他时对他说的话,以至于今天来了百里安面前,也始终心神不属。百里安没听到回声,转过头来望着他,“闻佩?”罗闻佩这才清醒过来,他低下头,看到百里安伏在桌子上,指尖上勾着树枝,那嫩绿的一点凝在他的指尖,煞是喜人,“皇上唤微臣何事?”“我是想问一问我的母妃。”百里安道。“微臣将信传给娴妃之后,娴妃便准备动身离开皇都了。”罗闻佩道。百里安这才安心一些,现在宣王手里,就只剩下一个妙音,等他有了一定的筹码,将妙音也换回来。罗闻佩本来是低着头的,但是听到清凌凌的水声,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正看到百里安的侧脸,漆黑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他流光细碎的眼。宣王说的,是真的吗。“闻佩,辛苦你了。皇兄一手将你提拔起来,现在你却这么帮我,你在皇兄那边,怕是不好过吧。”百里安想到昨日朝中,只有罗闻佩一人赞同他的事。罗闻佩听他开口,又慌忙的低下头去,即便百里安没有望过来,他也再不敢抬头。“等再过几天,我借一个托词,将皇兄手中的金令要过来给何朝炎。”百里安都想好了。那统率千军万马的虎符,他是别想了,既然想脱身,就想办法能调度宫中的禁军,“那时我就有了和皇兄和谈的筹码了。”罗闻佩一直不言。百里安想着,觉得这计划确实好,从他部署开始,就一直按他想要的方向走。“唔——”百里安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伏下身来,按着胸口处。罗闻佩闻声望过来时,被百里安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询问,“皇上,你怎么了?”百里安揪着胸口的衣裳,也是茫然的很,“我不知道,我好疼……”“微臣去叫御医!”罗闻佩说完,就匆匆的出去了。百里安伏在桌子上,心口一阵痉挛间,不小心将装着锦鲤的鱼缸打翻了,水淌了一地。外面的宫人早就听到罗闻佩说皇上不适的事,进来就看到百里安靠在桌子上喘气的模样。“皇上,你没事吧!”“没事。”百里安只痛了一阵,现在那疼痛却忽然消失了,他还拽着胸口的衣裳。“去将光禄寺卿叫回来。”百里安道,说完他又看到地上拍着尾巴的锦鲤,“再去拿个鱼缸进来。”这昌宁宫的宫人,大半还是宣王的人,早就得了宣王叮嘱,皇上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向他禀报。所以借着出去拿鱼缸的时候,有一人就偷偷的跑去禀报宣王了。百里安心口疼了一瞬,现在疼痛缓解,下身里却忽然涌上一股燥热来。他只对宫人说,自己困了,让他们出去不要来打扰自己,就缩到床榻上去了。宣王赶来时,没见到百里安,拧着眉急迫询问的时候,才听宫人说皇上去休息了。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怎么也不该瞌睡,宣王也从来不知,百里安有这样的习惯,走到床榻旁,将紧闭的帘子一掀开,就看到在其中辗转的百里安。百里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起先只是觉得有些燥热,现在这燥热一直烧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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