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子在眯一会,殿下怕是快回来了。”乔玉有些沮丧,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几乎日日都要问这么一句,大约是因为永远也习惯不了,醒来后景砚不在自己身边。他隐约觉得自己太过依赖太子,可若是戒断这依赖,比要他的命还难过。乔玉在锦芙的伺候下挣扎着起床洗漱,他一边等景砚回来,一边就着瘦肉粥吃了碟水晶虾饺,喝了甜米酒汤,还有半个苹果,吃的肚子滚圆,饭后甜点实在是塞不下了,便眼巴巴地盯着门外,最后等来了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对乔玉磕了个头,恭敬道:“陛下同殿下共进午膳,今日就不回来了,特意派奴才回来向良玉公公禀告,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一句,要公公多吃点。”乔玉一笑,“那你回去告诉殿下,就说我吃撑了,不能再吃了。我等着他回来。”那小太监退出去后,忍不住用袖角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他也不是没听过风言风语,却没料到真相比传言的还像假话。这哪里像是主子和奴才,皇子与太监。分明就是……那小太监浑身一颤,不敢再想下去。等不到景砚,乔玉也没什么力气了,他想了片刻,同锦芙道:“我确实吃多了,出去走走,消消食也好。对了,我想去看种的枇杷树了,也不知道明年春天结不结果。”他还总想着太清宫的枇杷树,可却忘了已经不能再踏入那里,甚至连门都不能再开了,再也见不到自己养大了,期待结果的枇杷树了。锦芙心知肚明,还是愿意同他出去这一趟。于是,一玉一猫一锦芙,三人结伴出发,朝太清宫过去了。沉云宫。最近因着景砚出太清宫,景旭又犯了大错,不得重用,冯南南心情很糟,脾气极坏,连景宁都不愿意搭理,总拿些小宫女小太监泄气,沉云宫人人自危,轻易不敢大声言语。不知为何,乔玉的脸忽的红透了,鼻息滚烫,扑在景砚的掌心,怂的飞快,软声软气道:“我,我同意了啊……”景砚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你啊,小傻瓜。”傻瓜乔玉不明所以地继续红着脸,然后趁机把画夺了回来,不过归属权已是景砚的了。将故事集整理完后,景砚也将印刷的事大致想了一遍,他对乔玉道:“你该起个别名,到时候出书的时候得用那个。”乔玉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叫玉桥先生,嘿嘿,等出了书,我就是先生了。”景砚摸了摸他的脑袋,在第一页亲笔写了四个字——玉桥先生。好不容易将画集的事折腾完了,乔玉也累了,很快就坠入了沉沉梦乡。景砚将他安置到了被子里,轻轻吻了吻他柔软的耳垂,又起身吹灭了几盏过分明亮的灯火,才关上门离开,去了书房。萧十四立在窗后,几乎与书柜的影子融成了一片。景砚如今出来了,已不怎么再用萧十四,以防出岔子,可宫中的事,到底还是他熟悉,还是依旧由他传递消息。盛海派人将沉云宫的消息禀告过来。景旭是个傻子,冯南南却不是,她从一个庶女爬到现在的位置,靠的无非是揣度元德帝的心,这次听闻了景旭做下的错事,偏帮冯家,还以为能瞒过了元德帝,又受了奖赏,正沾沾自喜,再没忍住,将他大骂了一顿。又质问他做事前为何不同自己商量,最后还是勉强镇定下来,思前想后,说是还未错到绝处,还能在元德帝面前挽回回来。景砚点亮了一盏灯笼,凤眸微阖,冷冷淡淡道:“这么些年来,她确实只有这一样本事,就是讨好皇帝的心。可如今,也得有机会才行。”萧十四不言不语,继续听景砚的吩咐。只听太子不紧不慢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三年一次的大选,前些时候,不是挑中了几个小官很合元德帝心意的女孩子,正该往里头送进来了。”冯南南能得这么些年的专宠,原因有几个,一是她长得貌美,又足够柔顺,能体察他的心意,叫元德帝舒心。二是因为冯南南是个庶女,身后无依无靠,单薄得很,只能依附元德帝,而冯家又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替他咬人。可如今,冯家很明显属意帝位,不愿意再当个任由元德帝指派的狗,冯南南年纪大了,再不同少女时的美貌,只余一份温柔体贴。可温柔体贴的漂亮女孩多的是,又怎么轮的上冯南南?第66章 颜料景砚在外置办了好些产业, 书斋也有几个,便将整理好了的画集拿了过去。他虽然忙,却还是抽空亲自画了幅封面,题了字,派人刻板印刷。还特意嘱咐着那画集要小心轻放, 刻完便立刻要还回来的。拓印是件极麻烦极费事的事, 乔玉不是能持久的性子,才开始还有些许热情兴致,天天惦念着,每日要问一问, 可是日子久了便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又寻了本有趣的书,里面详细记述了制作油画颜料的法子。乔玉对玻璃灯盏上的油画早已心驰神往许久, 只可惜水墨颜料怎么也描绘勾勒不出那样的画面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法子,便沉迷于勾兑颜料。只可惜西洋话同中原话差别甚大, 翻译的人水平也不太高明,那些与颜料相关的词一窍不通,只是随便音译了过来,乔玉便对着原料的性状,一点点找能对的上的物什。乔玉做感兴趣的事是很认真投入的, 比如对景砚, 一投就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这回找原料也用心的很,眼睛都熬红了, 被景砚硬拉到床上休息,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为什么要海禁?海禁一点也不好,海外有那么多有趣新奇的东西,都该让大家瞧一瞧的。还有,我的颜料……”他揣着私心嘟嘟囔囔了好久,就是想要西洋那边的颜料和技巧,却因为海禁的缘故,只能寻出些微的踪迹。一般人嘀嘀咕咕,不依不饶起来都有些讨人厌,但乔玉却不会,他长得好看,偏头露出小半个侧脸,皮肤雪白,衬着几缕鸦黑色长发,是个十足的美人,又软着嗓音,撒娇似的抱怨,无人能拒绝,连最铁石心肠的景砚也不行。可其实最要紧的一点,不过是景砚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很喜欢听,又怕他说多了,嗓子哑了难受。景砚是很果决的脾性,莫说是别人,即使是自己,为了达成目标,下手时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就像是那一场大病,病是真的,苦全吃了,药也咽下去了,可却舍不得叫乔玉有任何的难过。他蒙住了乔玉的眼睛,轻声地哄着他,“从前倭寇盛行,抢夺财物,屠杀海边的百姓,又治理不过来,就索性关了港口,不再通海了。后来的皇帝都觉得这样省事,就渐渐越管越严,彻底开了海禁。”乔玉窝在景砚的怀里,又暖和又舒服,拉长音调,应了一声。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的缘由,剩下的景砚没说罢了。那时候西洋人来了这里,带着圣经和传教士,说要信奉上帝,而海边又自古偏僻穷苦,有不少人便真的信了上帝,最后因为传教的事不服朝廷管教,险些出了大乱子,才封了教派,开了海禁,严禁西洋人再渡海而来。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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