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哪怕她做得再错,这会儿也不能真让她当一辈子的姑子去啊。”柳佳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边嘉玉是个心肠柔软的人。要不是心肠好,在她梦里,当镇国公府分崩离析、被人唾弃时,他也不会对她不离不弃。她心里其实一直都为边嘉玉的温柔感到骄傲。柳佳慧便说:“先关她一些日子吧。待我出了月子,我去寻个从宫里放出来的老嬷嬷。那样的嬷嬷最会调-教人。若能调-教出来,我自然给她寻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若调-教不出来,那也别怪我对她不好了。世道艰难,阖府女眷的名声不能叫她拖累了。我不会让她害了二妹妹,也害了我的女儿。”宫里放出来的受人尊敬的嬷嬷分了两种。一种是跟在贵人们身边伺候过的,这样的嬷嬷很抢手,被她们调理过的姑娘,大都能在规矩、仪态等方面得到提升。还有一种是在宫里当过差的,虽没有去贵人身边伺候过,但手底下曾管过几十号的宫女太监。柳佳慧想请的是第二种嬷嬷,想让她拿出调-教宫女的办法去调-教边慈。宫女都是怎么样的?想要在宫里活下去,宫女都是低调、谨慎、守规矩的。边嘉玉作为男人,不懂里面的勾勾绕绕,还以为柳佳慧要请的是第一种。他知道嬷嬷有多难请,见柳佳慧愿意为不懂事的边慈做到这样的程度,便觉得柳佳慧是嘴硬心软。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心疼柳佳慧了,道:“大妹妹从小就被孙姨娘教得不讨喜……你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好好带一带二妹妹。”夫妻商议好了,柳佳慧就派人去给鲁氏传了话,鲁氏并无异议。等边静玉知道边慈有过要勾引沈怡的打算时,都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还是他见边慈被禁了足,多嘴问了一句原因,才知道这事。饶是边静玉平时表现得再如何稳重,这会儿也气坏了,问:“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觉得怡弟会舍了我,转而看上她?”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沈怡的感情的侮辱!这话是在私底下说的,只有他身边的小厮宝来听到了。“那边……”宝来冲着边慈住的院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小声地说,“怕是没有那么高的心志。小的倒是觉得,她许是想给沈公子做妾吧。”毕竟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若是想要亲生子,肯定要纳妾。因为柳佳慧一直没带边慈出去交际,边慈没有机会遇到五皇子等人,正巧沈德源官复原职,她便觉得沈怡是个很好的人选。不过,她觉得鲁氏肯定不会放她去见沈怡,所以才会自己偷偷去了前院。边慈或许以为,她是边静玉的妹妹,沈怡越是喜欢边静玉,她就越有优势。毕竟她能为沈怡生下留着边家血的孩子。而只要她有了孩子,并且是儿子,她还需要怕边静玉吗?最后的赢家肯定是她。这样奇葩的逻辑,边静玉是不懂的,还是宝来分析给边静玉听的。边静玉诧异地问:“她怎么会这样想?如我和怡弟,我们二人若真是情投意合,他又怎么会因为子嗣的问题背弃我?是,香火传承乃是大事,但明明可以过继的,不是吗?”边静玉想了想,又说:“莫说是我和怡弟了,就是大哥和大嫂,如果大嫂生不出男孩来,难道大哥会背弃她?这必然是不能的。”如果边嘉玉接了姚县令的班,姚县令的担忧就不存在了。再有一个,姚县令引导桐恩县百姓和万金商行做药材生意。他为人清正,即便家里不是特别富裕——都没钱把父母接到身边奉养,只每年寄些银两回家——他却不会贪这些钱,也不会拿回扣。姚县令希望接任的官员也是这样的,他不希望这能够改善百姓生活的药材生意最终变成官员谋利的工具。边嘉玉肯定是不会贪这种钱!唯一可能会有的问题是,南婪离家太远,相对于京城的繁华来说,那儿的生活很是清苦。边嘉玉不是贫寒出身,他是伯府的世子爷。生于富贵、长于富贵的他能吃得了苦吗?他真的愿意去吃苦吗?柳祭酒心里则还有另一种担忧。他虽不愿意拦着女婿去建功立业,但南婪那般远,边嘉玉一去三年,他女儿怎么办?按理来说,丈夫远行,大妇都当留在家里孝顺父母。可是,他女儿还很年轻,膝下也只是刚得了一个女儿,若是放边嘉玉独自去了南婪,那肯定要安排妾侍去伺候他。等妾侍生了长子,他女儿日后又该如何自处?仿佛看出了柳祭酒的担忧,安平伯叹了一口气,满是内疚地说:“我儿性情跳脱,身边不跟着个信任的人看着,我是不放心的。所以,我想让他媳妇跟着他一起去。我知你一定舍不得女儿,只是……”柳祭酒松了一口气,他确实舍不得女儿远行,但更盼着女儿夫妻和美,忙说:“这是哪里的话!慧儿嫁到你家,孝顺公婆、侍奉丈夫就是她的本分。”南婪那边确实清苦,但夫妻间总是要同甘共苦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送走客人后,边嘉玉抱着女儿去看望柳佳慧。此时有男人不能进产房一说,但柳佳慧生完孩子后嫌产房里血腥气太重,鲁氏就出了个主意,重新收拾了一间用来做月子的房间,叫人把柳佳慧裹得密不透风将她抬到了月子房里。边嘉玉非说这儿已经不是产房了,不顾丫鬟婆子的劝阻直接进了屋子。边嘉玉喜气洋洋地说:“我妻有大智啊!”柳佳慧正靠着床头休息,闻言笑道:“我又如何有大智了?”边嘉玉把女儿轻轻地放到柳佳慧怀里,说:“当日我让你给孩子取个小名。你非要把孩子叫成赤色的小老鼠,我那时觉得这名字太难听了,都不愿意说第二遍。结果,没想到这名字背后还有故事……”柳佳慧听得很茫然,她什么时候给孩子取过这么难听的小名了?原来,柳佳慧那日半睡半醒间说了“红薯”二字,这被边嘉玉当作了孩子的小名。但边嘉玉那时候嫌弃名字难听,因此虽认了这小名,却能不提这小名就不会提,说到孩子时也多用“孩子”二字作为指代。柳佳慧也就一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红鼠”这样的小名了。待她生了孩子,边嘉玉抱着红通通的皱巴巴的像个老头子一样的女儿,顿时觉得孩子哪儿都是好的,这才把小名公之于众。“你猜怎么着?这红鼠二字竟然引得沈怡说出了红薯二字,他说红薯是一种高产的新粮种……”边嘉玉迫不及待地说着,一边说还不忘一边夸媳妇儿,“你太厉害了!起个小名都能出现这样的巧合。”柳佳慧渐渐听明白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赤色的小老鼠?柳佳慧阴笑一声,举起自己的左手,说:“你看这是什么?”竟然给孩子取小名叫赤色小老鼠?这能是亲爹做出来的事情吗?还冤枉她,竟然是说她给取的。她真是恨不得能一巴掌拍在边嘉玉的嘴巴上。要不是沈怡在其中转圜了一下,她女儿岂不是真被叫做红鼠了?毕竟,柳佳慧自己不能解释红薯是什么,她也无法说出自己是从哪里知道红薯这东西的,于是只能顺着边嘉玉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