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剧组在平海城的最后一日,易清波的戏份正式纳入拍摄的这天,郗长林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时,在心底问系统。“思念,即想念,往往指情人、家人或朋友分离一段时间后产生的情愫或牵挂之感——以上摘自百度百科。牵挂,意思是指放心不下而想念——以上摘自百度百科。”系统用毫无起伏地音调说着,“这,就是你这几天内心的小情绪的准确定义。”郗长林瞪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终于语气平平地说出一句:“什么摘自百度百科,你说的这些字典上也有。”“都一样,说这几个字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说我借鉴剽窃抄袭。”说完,系统贼兮兮地笑了一下,“坦白讲,就是你想贺老板了。进一步讲,你挂怀着贺老板,因为没有他的消息传来或者他人不出现,从而产生消极的情绪,这说明你很有可能喜欢上他了!”“喜欢个屁。”郗长林没好气地把牙膏泡沫吐进洗漱池中,水龙头拧到最大,接了满满一杯水漱口,“喜欢是一种欲望,表现为需要、依赖和占有,这三项我全都没有。”“行吧行吧。”系统敷衍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宿主说的都对。”郗长林懒得搭理他。喜欢一个人有什么表现?会不断地在朋友面前提起喜欢的对象,会一见面就兴奋,会因为对方的冷淡而失落,甚至会产生一种害怕感,害怕求而不得,害怕被讨厌被嫌弃。还会产生独占欲,因为对方和别人过密接触而不舒服、吃醋。郗长林仔仔细细反思了三分钟,发现自己什么症状都对不上,于是更加确信系统说的是傻话。喜欢个鬼啊,我才不喜欢他。郗长林一把扯下毛巾,擦干脸上和手上的水,从洗手间出去。*西苑里那间某人的专属化妆间在第一阶段拍摄的最后一天,终于被人打开。挂在花梨木衣柜中的本该是四套戏服,绯红花魁服华丽无双,霜白舞衣清丽动人,水蓝娴静,苍青妩媚,而现在,多出了一套鹅黄色。五套戏服皆已等候多时,郗长林眸光一转,便明白了剧组为什么会给他加戏。今天要拍的几条戏都是穿蓝色那套,郗长林不慢不紧地走过去,刚打算取下,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化妆师、造型师们离开的声音。紧接着,咯吱一声,厢房的门关了。郗长林警惕地回头,没想到闯入视线的人是贺迟。他穿着素白衬衫,西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湛蓝眼眸带笑,但不难察觉出藏在深处的几分疲惫。见是他,郗长林敛下眸光,扭回头去,重新将目光视线投向戏服。一声略略沉闷的“啪嗒”,是贺迟将外套丢在了椅子上,男人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径直来到郗长林身后,伸手越过他,把戏服取出来。“我帮你穿?”贺迟右手拿着戏服,左手搭在郗长林腰上,从背后将他拥住,声音透着些许沙哑,不过仍是低沉耐听。郗长林想躲开,贺迟却用力地将手一收,让他的背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不用你帮我!”郗长林这才蹙起眉,低低地说。“那让我抱一会儿。”贺迟将下巴抵在郗长林颈窝里,额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垂眸眼,缓慢说道。贺迟少见地流露出了一种疲倦脆弱姿态,脸上的胡茬扎得郗长林发痒,后者侧过脸去,斜睨这着贴在他身上的人,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骨与鼻梁,心中生出狐疑。“你几天没睡觉了?”郗长林鼻翼翕动,蹙起眉,问。“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会心软吗?”贺迟闷声道。郗长林伸手推了推他,却没推动:“当然不会。”“那就算了,不告诉你。”贺迟说。室内静下去,贺迟保持着手持戏服的姿势,郗长林略略思索一番,打算把它从这人手里薅出来,但手才抬起到一半,贺迟兀的睁眼,把戏服给丢进了衣柜里。他改用两只手抱住郗长林,其中一只捏了捏青年腰上那少得可怜的软肉后,开口道:“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也不早睡早起,郗喵,你是要上天吗?”郗长林被他捏得有些痒,腰和背跟着一软。他想要挣脱,贺迟却干脆和他一起前倾,落入衣柜中。男人一只手撑到衣柜的隔板上,另一只手捞住郗长林,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和他抱在一起。“乖,你瘦了。”贺迟叹了一声气。“我一直都是这样。”郗长林冷哼道,索性不挣扎了,就这么吊在贺迟臂弯里。贺迟反驳他:“之前抱着没这么硌手。”郗长林:“……那你找个胖的去。”贺迟在郗长林耳边低声一笑,拽着郗长林站直,然后把人一翻过,让他正面对着自己。他重新拥住郗长林,用缓慢的语调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一个时时刻刻盯着我、准备打击我的父亲。”“所以你这几天在处理他的事?”郗长林问。贺迟点头:“我截了一次胡,将他的计划打乱了。”郗长林冷冷一“哦”,没有详细问下去。“我从这几天的事情中体会出了一个道理。”安静几秒后,见郗长林真的没兴趣探究自己的事,贺迟另外挑起话头,“那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只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就好了。”“说得好像你绑得住似的。”郗长林说着,抬腿试探性踹了贺迟一脚,“腿长在我身上,我会跑不掉?”贺迟敛下眸眼,勾起唇:“跑了就抓回来。”郗长林“啧”了一声,“如果我再跑呢?”“就关起来。”贺迟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打断腿,把你锁进笼子里,再停了你的卡,让你没办法从商城里买道具。”郗长林半眯起眼,看了贺迟半晌,竟笑起来。他抬手拍了拍贺迟的脸颊,接着转过身,弯腰从衣柜里捡起那套水蓝色的戏服,边说:“迟迟,出了一趟门,你可变得真有想法。”贺迟适时地放开手,温声道:“但我舍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郗长林翻了个白眼,半分不矜持地把戏服搭在自己肩上,推着贺迟往拔步床走,“而你舍不得,所以才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面的拔步床上放置了一整套床具,郗长林把贺迟按进去,接着扯起被子一角、猛地用力抖开,罩在贺迟头顶。“真的不用我帮忙?这套衣服我记得穿法很繁琐。”贺迟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听上去闷闷的。“你故意让人设计得复杂的吧?”郗长林把这颗想要钻出来的脑壳按下去,随后把双人枕抓起来,蒙在贺迟脸上,说话声音凉丝丝的,“不用,谢谢。”一把将帷幔拉上,郗长林快步后撤,绕到屏风之后,动作迅速地换衣服。这套戏服复杂归复杂,不过郗长林是经历过古代世界的人,详细研究过各种古代服饰穿法,稍微一看,就知道哪儿该系在哪儿,哪里该往哪里套,不到十分钟,便穿得整整齐齐。青年穿好衣服就要走人,路过拔步床时,睡着的人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难道还要我哄着你才能睡着吗,贺三岁?”郗长林敛下眸光,没好气地说。贺迟抓着郗长林的手坐起来,目光深邃,“郗喵,你身上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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