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不到都城一丁点的消息。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伏玉不知道这些时日朝中还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苍临还会经历什么。伏玉微微闭了闭眼,捏紧了手中的书信,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房门突然被叩响,伏玉睁开眼,坐直了身体,问道:“什么人?”“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小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伏玉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书信,将它们重新折好,装回盒子里,又朝着那盒子看了一眼,心中突然就做了一个决定,而后才拉开了门,让小二将水送了进来,他倚在门边,看着小二将热水倒进木桶之中,突然道:“这城中可有车夫往都城去的?”小二一愣,回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是从濮阳到都城有百里,一日是不能到达的,所以这所需的银两自然是不会少的。”伏玉从怀里摸出了钱袋,找了银两递给小二:“那劳烦你帮我找一位车夫,送我去都城。”小二朝那银两看了一眼,面上笑意漾起:“那公子要何时出发?”伏玉又朝着自己的包袱看了一眼,似乎在下定决心说服自己,而后他朝着那小二回道:“明日一早。”小二拿着那块分量很足的银两心满意足地走了,伏玉回手关上房门。他离开都城已经这么久了,也不会再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反正他去哪都是散心,濮阳城离都城这么近,他就当是顺道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与苏和见上一面。等他逛够了,顺便打听一下都城的局势,刚好可以从都城北上去塞北。伏玉褪下身上的衣物,将自己浸入到温热的水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三日之后,都城晋王府。因为贺鸿仪抱恙,早朝暂歇,苍临连唯一的正事都停了下来,变得更加清闲,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这日也不例外。小黑早早地醒了,在房里转了好几圈都寻不着什么吃食,终于忍不住扑扇着翅膀来到床榻边,抬起脑袋去啄苍临伸到外面的手。苍临将手收了回来,用另一只手在小黑啄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然后才睁开眼,用指尖揉了揉小黑的冠羽,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慵懒:“有你在,我想当个闲散王爷怕是都困难了。”他坐起身,朝着窗外望去,自言自语般开口道:“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辰时三刻。”窗外传来回答,跟着声音的主人从窗子翻了进来,朝着苍临拱了拱手,“殿下。”苍临身上还穿着一身中衣,看见景峰也不觉得惊讶,懒洋洋地靠在床榻边,挑了挑眉:“怎么?”“你等的人有消息了。”景峰抬眼看向苍临,“今早,有一辆从濮阳而来的马车进了都城。”苍临脸上的笑意微微散了些许,眼底带着景峰从未见过的情绪,有兴奋,有愉悦,更有从未见过的忐忑。尽管苍临已经在十分努力地掩盖。他淡淡地问道:“人去了何处?”“在城北找了一家很小的客栈住了进去。”景峰小心翼翼地看着苍临的表情,试探道,“殿下,您现在去见他吗?”苍临微垂下眼眸,状似不在意地伸手摸了摸还在床榻边的小黑,道:“我自有分寸。”他站起身,从床榻上下来,伸了伸胳膊,满脸的淡然,“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喂小黑吃些东西才是。”说着,他走到窗边的盒子里,抓了一把谷粒,放进专门给小黑准备的食碗里,似乎真的是不在意景峰所说的话,也并不急着去见那个人一般。室内格外的安静,只有小黑吃东西的声音,苍临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而后听见景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殿下,您鞋子穿反了。”苍临捏着茶碗的手紧了紧,之后他沉默良久,冷声道:“忙你的去吧!”景峰唇角漾出一点笑意,又立刻忍了回去,他朝着苍临拱了拱手:“那殿下,属下先走啦?”话说完,他又向前一步凑到苍临身边,“那您要是想要去那个客栈的时候,记得叫属下一起,万一再穿反了鞋子,属下好歹可以提醒一下,也省的故人重逢,您再丢了人。”苍临抬手,手里的茶碗朝着景峰飞了过去,景峰向后退了一步闪开茶碗,被茶水溅湿了衣摆也不在意,朝着苍临拱了拱手:“属下告退。”声音里还残留着刻意忍耐的笑意。等景峰消失之后,苍临坐回到床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一直笃定伏玉会回来,也在等着他回来,可是此刻,这人终于来了都城,就住在离晋王府并没有多远的客栈里,只要他想,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见到他,但是这一刻,苍临却犹豫了。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见面,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在这一刻,却开始忐忑。他不是不想见,只是,近情情怯。苍临在床榻边坐了一会,唇畔溢出一抹苦笑,长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犹豫。他走到小黑身边,摸了摸它的头,再起身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冲着外面大声道:“来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第七十四章苍临头一次觉得, 从晋王府到城北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近, 苍临明明是步行而来, 却没用多久的功夫,就找到了那家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客栈。苍临站在客栈门口微微皱起眉来,他知道伏玉离开都城的时候, 苏家一定会给他准备盘缠,住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城北汇集了许多来往的商客,这么一家小客栈并不起眼, 能最大可能降低自己暴露行踪的可能。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出宫的时候一无所知的小孩了。这些年来他们明明朝夕相处, 却仍旧在对方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各自成长,也因此才造成了他们之间的误会, 还有这难以忍受的,分离。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幸好伏玉还好好的活着,幸好他们还会有以后。苍临难得一身锦衣华服与这个小客栈看起来格格不入, 因此他虽然在门口站了半晌,小二虽然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鼓足勇气上前询问。直到苍临从回忆之中回身, 抬腿迈入客栈的大门之后, 小二才急忙迎了上来:“客官,您是要住店吗?”苍临视线从店内环过,虽然他知道伏玉为何住在这里,但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转向那小二:“找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 递给那小二,“今早有一位从濮阳过来的……程公子,是不是住在你们店里?”“您是找程公子啊。”小二收了碎银自然开怀,转身给苍临引路,“我带您过去。”自入春之后接连收到都城的几封书信之后,伏玉便郁郁不得欢颜,日子虽然还是一样过,他却知道自己的心思,始终在记挂着都城, 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刻意隐瞒,程忠自然也看得出来,某一日晚膳后,程忠瞥了一眼伏玉面前几乎未动过的饭菜,还有他消瘦了不少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开口:“咱们在这村里已经住了快一年,与乡亲们都已相熟,你也不用再担心我无人关照,不如趁着现下无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