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朝闻道,夕可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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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真怕李浮游把快活楼拆了。

  “不,不。”

  范同急忙摇头,“我们哪敢看不起三位公子呀。”

  “只是这诗会,小溪立下个规矩,入场不分贵贱,一律以诗才登楼。”

  范同目光在顾白三人之间逡巡。

  顾白他不知道,李浮游和谢长安着实不像是能做出诗来的人。

  顾白既然与他们同行,想来也是一丘之貉。

  “原来是食材啊,好说。”

  李浮游扇子一合,转身望着街上,“我这就去给你买几条鱼。”

  范同苦笑,“李公子真会开玩笑,是作诗,今天只有作出诗,方能登楼。”

  “哦,诗啊。”

  李浮游一拍谢长安,“轮到你出风头了。”

  谢长安莫名其妙,“我若会作诗,那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俩人面面相觑之后,李浮游小声嘀咕,“咱们后面可有许多同窗。”

  因为范同接待人上楼,所以后面的书生都三三两两站着,在等候。

  这些书生中,绝大部分是西樵书院的同窗。

  余下的就是年龄够了,现在家读书的书生。

  他们都认识俩人。

  俩人若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那可就成笑话了。

  “等书院开學,不知道怎么嘲笑咱们呢。”李浮游说。

  “那我也不会作…慢着。”

  谢长安记起了什么,他还是会作诗的。

  他手一抬,袖子一卷,“取纸笔来。”

  范同一呆,以至于慢了半拍。

  后面等待的书生也惊讶,纷纷探头看这边。

  谢长安不同于他姐姐,他甚少有诗句传出来,所以很少闹出笑话。

  以至于坊间流传,县令大人有才名,奈何生了一饭桶。

  此时,见谢长安要写诗,书生们半是惊讶,半等着看谢长安笑话。

  范同这时醒悟,“快,快,为公子取纸笔。”

  莫管谢长安的诗怎么样,反正有史以来的第一首诗是为快活楼做的,这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谢长安笔蘸满墨汁,在托盘上不假思索的大笔急挥。

  顾白上前一步看,脸不由地抽抽。

  “井中日月长,觉觉睡不香。忽有俊人来,我要一张床。”

  “好了。”

  谢长安放下纸笔,轻吹笔墨,让范同查看。

  “这诗…”

  范同想找一个委婉的说法,以免得罪县令之子。

  旁边围观的书生,已经在捂嘴笑了。

  这首诗,什么韵也不押,诗传出去,估计县太爷的面子要丢光。

  谢长安不以为意,回头问众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白:“有一说一,字写得真不错。”

  李浮游:“何止字不错,这诗也不错。寥寥数笔,写出了井中的孤独、寂寞与煎熬,还…”

  李浮游吹捧的词有限,于是推顾白一把。

  顾白压低声音:“你是认真的?”

  “行了,就这还是抄水鬼的,你不吹捧一番,他能把这当成诗让你进去?”李浮游轻声回答。

  顾白了然。

  他接过李浮游的话茬,“还很有哲理。世事洞明皆學问,吾等皆是井底蛙,这首诗,写出了对于上下求索的渴望,写出了对时光匆匆溜走的煎熬,写出了为道不惜身死的悲壮。最后尤其点睛之笔…”

  顾白面不改色。

  “‘俊人来’意味新知,也可解读为道,所谓‘我要’,虽直白,却写出了悟道后的欣喜若狂。”

  至于一张床。

  “其实代指死亡,朝闻道,夕可死矣,正是此意。”顾白抬起头看着众人。

  所有的书生看着顾白,欲言又止,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自己品味有问题,还是顾白有问题。

  李浮游挠了挠头,“真有这么厉害?”

  谢长安则已经飘飘然了。

  “世事洞明皆學问,吾等皆是井底蛙;朝闻道,夕可死矣。听听,什么叫诗,这才叫诗。”

  谢长安把他爹点评别人话搬出来,“言之有物,而不是无病呻吟,这才是好诗。”

  看他那神气的样子,是真认为这是一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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