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屏风后走出来,“若他是我府里之人,如此造次早该吊起来责打一番了,你倒是心软。”沈雁清不应青年的话,朝青年作揖,“殿下。”青年有一双狭长得如同狐狸的眼睛,风流多韵,嗜薄笑,踱步到桌面坐下,接着道:“待大事成,将人交到我府中好好调教调教,也磨磨他这性子。”沈雁清仍是七平八稳,并不因青年话语中的狎玩意味而有些许动容,抬眼,“微臣的家务事,不敢劳烦殿下费心。”青年依旧笑着,笑眼里渐渐浮起些许喧嚣的血腥气。末了,青年说:“如若有阻大计,便杀了罢。”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屋外夜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绵绵密密,不知名的凉风起,吹落一地黄花蕊。第2章纪榛冒着小雨气冲冲地回到院子。他的贴身侍从吉安撑着伞眼巴巴地站在院门前探头探脑,见他衣衫乌发都被雨雾沾湿,连忙迎上去给他挡雨。纪榛憋着一口气大步回到主厢房,气鼓鼓地坐到檀木椅上,呼吸微急。吉安心知他又是在沈雁清那儿碰了壁,也不敢多话,张罗着让婢女呈上热水和干布,又去柜子里寻了干爽的衣物让自家公子换下。如今已是春末,寻常人家早灭了炭,纪榛怕冷,院里的暖炉仍烧着上好的银炭,暖意盈盈,即使身上有露气也不觉着寒。方与沈雁清成婚那会,纪榛动过在院里铺地龙的念头,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的,自然认为稀疏平常。可刚跟沈雁清提了一嘴,就被对方一句“沈家家规最忌奢华铺张”给堵了回来,无法,只得一筐筐好炭往院里运,这才避免了每年寒冬受冻的苦。纪榛随手将脱下的外袍丢给吉安,又屏退了屋里的婢女,这才换上新的贴身衣物,三两下钻进了早早用汤媪裹暖的被窝里。吉安把暖炉的炭挑高了些,询问,“公子可要歇息了?”纪榛盘腿坐在软榻上,往寂静的院外瞧了眼,想到方才沈雁清对他的态度,气不打一出来。可他心里却又着实期盼着对方能早些回房,紧抿的唇松了些,道:“你差人去请沈雁清,就说.....就说我着凉了,头昏。”吉安心想他家公子这样的招数都不知用了多少回,但哪次见沈大人真的心疼?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应了下来,开门让小厮去请沈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