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陆臣忽地往他抽屉伸手,径自拿出一本画到一半的簿子,打开其中某页后说道:我画的难道不艺术?齐筝看着页面上像牛像马又像羊的动物,啼笑皆非的说:确实很艺术。毕竟艺术这两字也代表着抽象的物体,或者某些看不懂的东西。陆臣把那簿子翻到下页,说:这个也画的不错。那是一只独角兽,一半的身体已经用黑笔涂成深色。齐筝:这是我画的好吗。形体是我创作的。陆臣大言不惭。你一开始画的那只根本分不出是什么。当时他实在看不下去,不知这人在创作什么鬼,而台前又是无聊的语文课,他便跟着添上好几笔。陆臣绽开笑,将目光移回星座书上:这书说我没耐性,你觉得?前头卫凌背影忽地一个打直,立即转过身快速点了好几下头,三秒后又立即转回。陆臣见状,便挑眉望向齐筝。齐筝瞥了书上叙述一眼,镇定的说:还行。毕竟陆臣跟他同桌以来,他着实未看过对方崭露不耐,倒是那抹懒散的皮笑成天挂在脸上。卫凌在前头小声的说:这大概是看人,陆臣在筝哥面前就是顺毛的狮子。范弛见他一副小媳妇的惊悚状,努力忍着不失笑出声。齐筝冷静的说:我听到了。然后斜眼看向隔壁:顺毛还一天到晚惹气?陆臣弯着唇看他,没发一语。卫凌忍不住再度插嘴道:大概跟猫对着逗猫棒就想去抓撩几下一样。所以你是逗猫棒?陆臣朝身侧说道。你是猫? 齐筝觉得这比喻非常诡异。卫凌感觉更荒谬:陆臣是猫!?感觉哪里搞错了。范弛忽地问道:听方樵说,你俩昨天把忏悔书交出去了?齐筝点头。那两张白纸历经了一个多月的折腾,陆臣的只差没揉成纸团球,而他的倒还算平整,只是上个礼拜两人写到最后一段时,他又翻倒饮料,差点沾湿纸页,身侧陆臣眼明手快地将他那张抽起,故幸好饮料没有飞洒到,可陆臣自己的那张却被弄湿了半页,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齐筝便把对方湿透的罚写纸带回寝室,用吹风机吹干。方樵收回时,见齐筝居然从书包里拿出两人的纸,便小心的问道:你们其实感情挺好的,对、对吧?陆臣扬笑:看他。齐筝低着头写字,眼也没抬,说道:不好。范弛听到这处,笑道:难怪小可昨天跑来问我,说方樵告诉他,你俩私下感情如胶似漆。齐筝面无表情的说:如胶似漆?他语文有什么问题?陆臣忍不住展笑出声,忽地伸长胳膊,将齐筝身侧的窗户关上。刚才课堂间窗外的雨停了一阵,齐筝嫌教室内闷,便开了点缝隙,此刻外头天空呈现一整片灰蒙,待会肯定又是暴雨,十二月初的天气,吹进的风也是又寒又冻。陆臣把自己的外套递过:拿去。齐筝:你又不冷?眼前人穿的就是校服,一件薄长袖,连个毛衣都没加,每天都是这样。陆臣一手托腮,随意的摇了摇头。卫凌也转过来,说道:筝哥你别客气,就穿吧。齐筝将那件过大的外套套上,一面拉上拉链,说道:你哪次见我客气的。范弛失笑道:是阿,小筝天天都穿两件外套。陆臣则是从来未将外套穿上身。卫凌连忙将自己披挂在椅背的外套拿起,义不容辞的展现友爱,说道:筝哥要是冷的话,把我的也穿上吧,反正我制服里穿了套头毛衣,外套是昨天刚洗好的,别客气。不用。陆臣懒懒的说道。卫凌啧啧两声,不死心的说:你怎么知道筝哥要不要?陆臣:不要。卫凌:是你不需要还他不需要?陆臣扬着闲散的笑,说道:反正不要。齐筝则是垂着眼睑,拾笔画起本子上那只独角兽,在它头顶上的角上涂满颜色。几秒后,另一支笔的笔心凑了过来,和他一同画起。台上,化学老师已经激情讲解到化学调剂的最后步骤。陆臣偏头问道:还会冷吗?齐筝没抬眼,摇了摇头。对方带笑的声音仍是偏低,也仍是带着些闲散,可他发现,自己总听得出这人是正开着玩笑,还是认真。而果不其然,几分钟后窗外已下起轰隆大雨,风声撞击着窗户,发出震晃声音,配合化学老师在前台拿着绿色玻璃罐,画面简直特别诡异。两人合并的桌子上,那只独角兽已是跃然纸上,从最初陆臣乱描的线条,到他俩每回课堂无聊时不走心的涂色,明明是二人无数次乱画堆叠的成果,如今俨然成为一只看得出形体、甚至颇为生动的珍奇兽类。陆臣朝独角兽身侧画起另外的线条,半晌后,另一只便出现在同个页面上。两根角轻轻互抵着。--晚间。齐筝入睡前,接到某人来电。他躺到床上,一面将手机贴到耳边:干嘛?陆臣:要睡了?齐筝:没事为什么要熬夜?不? 陆臣声音带着慵懒笑意。齐筝:带来的都看完了,之后回家再换一批书。陆臣:我家也有一些,下次带过来,你应该喜欢。此时墙上的智能机,播报了句[十一点到〕,电话两头的二人同时听见彼此那端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莫名和谐。陆臣忽地说道:今天星座书上写你顾家又体贴,要不你讲个两句关于顾家的话来听听。齐筝忍不住失笑:顾家的话?那是什么?况且那只是星座的广泛认定,这东西本来就只是统计学的一种而已,又不符合每个人。陆臣:所以你其实是抛家又任性?齐筝闻言只觉得啼笑皆非:我任性?形容你还比较适合。每天皮两下很开心的皮崽。陆臣随便的道:可我觉得我非常识大体。齐筝再度失笑:你是幼儿园吗?三好学生上台介绍自己。陆臣弯着唇:对,我特别擅长把翻倒的水擦干净、特别会做蛋糕、特别会画动物,倒是你,说不定除了翻水,还有其他新技能,反正星座书上说你顾家。齐筝莫名被这句话戳中笑点,躺在床上笑了半晌才说道:所以你除了刚刚说的三样,还有什么能展现的,倒不如一起说出来听听。另一头的陆臣也是坐在床铺,一双长腿横跨在被褥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嘴角弧度未消:那还得看你有什么新技能,我才能适时跟进。齐筝闻言,握住电话的长指不禁收紧了下,慢慢垂下眼睑。陆臣听他那头没有说话,便低笑说道:嗯?齐筝眼睫仍是垂着,听着那熟悉不过的嗓音,半晌后才说:我要睡了,要不明天智能机会吵得我耳聋。最近智能机的起床音乐分贝又调至更大,范弛住他隔壁,说是连他那寝都听得见,不知为何齐筝身在现场,还能多忍受个五分钟才起床。齐筝当时面无表情的表示,这就是赖床的精随,明明已经意识清醒,但还是要趴上几分钟才甘愿。陆臣:嗯,明天迟到早罚是三十圈,别迟到。这圈数就是他搞出来的,教官一怒之下喊出的数字。齐筝浅浅打了个呵欠,说道:还不是有人一副皮样,讲话不好好讲。陆臣无所谓的说道:反正那天你不在场,几圈都行。齐筝顿了顿,因那天他确实没有迟到,也是事后才听卫凌说了这件事,说是所有迟到的同学都差点跑到阵亡。半晌后他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