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傅叔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过,有些感情还是要分清楚,不然容易伤人伤己。我,不太明白。傅叔见纪骁不开窍,也不再多说,而是话锋一转回忆起过去:当初,我和路任的母亲,也曾经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光。从她到来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和朋友。只是,人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傅叔似乎也喝醉了,他端着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一壶酒见了底。纪骁想阻止,却见傅叔挥了挥手,说:我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除了路任,还有另一个话没说完,傅叔就一头栽倒在桌上。这顿用来庆祝的晚饭,还剩了满桌子的菜。真千杯不倒的纪骁,起身,把傅叔带到了楼下房间。第二天,路任睡过头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要上课了。他眯着眼睛,回忆起早上纪骁叫自己起床却被气得摔门走人的场景。路任把手机一扔,愉快地决定不去上学了。反正现在赶过去,已经是第三节 课了,指不定还要看纪骁嗖嗖嗖的放冷气。他才不想去。睡了个回笼觉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路任这才懒懒散散地起来。洗漱过后,路任正准备出去吃中饭,突然想起楼下还住着个刚回家的舅舅。不管出于哪方面的礼貌,路任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叫傅叔一起吃饭。他下楼,敲了会门却没有人应门。路任回去之后,却从天台上看到傅叔坐上一辆车离开。那车有些眼熟,似乎是路家的车。这是?路任顾不上太多,提气跃起,跟着那辆车就追了出去。黑色轿车一路出了城区,进入城郊幽静的山林中。接下来的路,即使不用跟着轿车,路任也知道应该怎么走。前方是路家的祖坟,路任的父亲和母亲都葬在里面。傅叔来这的目的很明显,祭奠他妹妹傅瑶。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在路任的计划之中。他本来打算挑一个周末,带傅叔来母亲的墓前看看。毕竟从傅叔的表现看来,他十分重视傅瑶这个妹妹。故人总是应该祭奠一二,心灵的伤痛才能得到些安抚。路任在意的是接走傅叔的那辆车,刚才他看清楚了车牌号,分明是路荣常用的那辆车。路荣想干什么?他身法如拂过林间的微风,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到了墓园之中。墓园坐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路任挑了个大树藏身其上。距离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傅叔,另一个是路荣。傅叔把手里的花摆在墓前,垂首静静站了几分钟后,抬头开始和路荣交谈。路任藏身的地方距离太远,没办法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他也不敢再度靠近,那两人都是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还是用五感通明试试好了。路任闭上眼睛,摒弃了其余四感,只留下了听觉。林间树叶之间摩擦的声音,天空之中鸟儿振翅的声音,还有远处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音,悉数传进路任的耳朵。交谈的声音很轻很轻,只能能听到只言片语。都是真的?这是路荣的声音。那天,我看到这是傅叔。我的母亲嗯,我们没有词句太过琐碎,路任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再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路任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墓前,只剩下了傅叔一人。他低头,轻轻拂过墓碑,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傅叔站了许久,又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把才冒出头的杂草清理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身离开。路任等了许久,才从树上跳了下来,随后走到了母亲的墓前。墓碑上巧笑倩兮的女子,看起来明媚得如同朝阳。路任的脸,长得有七八分像她。可是,傅瑶却很讨厌路任,讨厌到从来没有抱过他。路任看着墓碑,心中并没有太多波动。他本就和母亲几乎没相处过,加上在时间长河上反复淌过同一段河流,经历得多了,很多感情都变得模糊起来。傅瑶在路任心里留下的影像,大概就是那一个个冷漠的背影,和拒绝的一声声。走开。小时候的路任还会因此伤心,现在想起却恍若看了一场悠长的电影。他记住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比如他的父亲。路任的父亲是一个很完美的父亲,照顾他的生活。即便是路任被检测出经脉有问题,不适合习武,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路任。路任对于武道的认知,都是来自于父亲。父亲带他去见过最壮丽的山河,最热血的武者狩猎,由此在他心中种下了武道的种子。他弯腰,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伸手却又收了回去:你大概不会想要我碰你的墓碑吧,我走了。路任转身,沿着小道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是的,他父亲和母亲没有葬在一处。路任父亲的墓,在距离此处最远的地方,遥遥相望。路任的父亲,去世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和傅瑶葬在一处。路任从来不理解,到现在也不明白。墓园附近开满了野生的雏菊,白色的小小的,开了漫山遍野。这是路任的父亲,在他母亲逝世后种下的。他带着路任,亲手种下,之后说:这是你母亲最爱的花。其中浓浓的爱意,即使是年幼不懂情爱的路任,也能窥见一二。可他死前的遗言,却是不愿和傅瑶葬在一块。路任一朵一朵摘下雏菊,细心去掉不好看的叶子,随后走到了父亲墓前。他弯腰,放下雏菊。他的父亲也喜欢雏菊,母亲喜欢什么,父亲就喜欢什么。除了他。路任叹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推开天台的门,纪骁转身看了过来。路任一见纪骁皱眉,就知道事情要遭。是你让我喝的!路任理直气壮。纪骁一噎,再次觉得昨天晚上的自己真是太蠢。他无奈,说:今天我帮你请假了,笔记在我书包里,你看一下,免得明天老师叫你你答不上来又出去罚站。自从路任的身份有了转变之后,他在教室外罚站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他到不是个学渣,主要是态度不太端正。其实这也怪不得路任,同样的东西听了几十次,就只剩催眠效果了。路任乖乖点头,进了客厅。他坐下之后,便有些苦恼。傅叔和路荣的对话,他不知该如何告诉纪骁。傅叔在纪骁心中,是很重要的长辈;而路荣烦死了。不管怎么抱怨,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逃避没有作用。与其等事情发生之后再去补救,不如在问题发生的时候难受点。很快,纪骁叫路任吃饭。今天的天台上,只有他和纪骁。路任问:傅叔呢?纪骁:他不常回家,习惯就好。傅叔是个古武者,除去纪骁实在年幼离不开人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采取了放养政策。他教纪骁习武,生活上却是一塌糊涂。这才造就了纪骁极强的独立生活能力,从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路任随意吃了几口饭,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委婉的方法。干脆不想了,直说吧。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路任正准备开口,就听纪骁问了出来。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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