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大少》TXT全集下载_3

书桥悄悄推开沈惜言虚掩的门,果不其然看到沈惜言对着窗户发呆,眉间紧锁,还时不时懊悔叹气。“怎么了这是?还在想火车站的事吗?”沈惜言一把握住严书桥的手道:“书桥,你在保卫厅那边有熟识吗?”“保卫厅?”沈惜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冀。可严书桥却有些为难道:“我爸和我哥都是文职,跟那些拿刀枪棍棒的向来不对付。”“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沈惜言猛地耷拉下表情,无头苍蝇似地来回踱步,“我有个箱子被保卫厅拿去做了物证,里面有我奶奶给我的传家宝,你应该记得吧,就是那串珍珠翡翠项链,从我妈脖子上取下来的,结果我到了保卫厅,那箱子却不见了,他们一群人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帮我找。”看着好友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严书桥心里不落忍:“要不,我明儿去帮你想想办法吧。”沈惜言戚戚然道:“哎,那劳烦你了。”严书桥笑着擂了沈惜言一拳:“咱俩谁跟谁呀?说‘劳烦’太生分了啊。”沈惜言跟严书桥五年未见,自然是有好多话想说,可沈惜言心中焦虑,便显得不那么热切。严书桥也知他着急,在他房间和他说了会儿夜话便早早离开了。沈惜言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严书桥身上,且不说严书桥能否想到办法,就算假以时日严书桥真的为他寻来可靠的帮手,那项链怕是也早就找不回来了。可放眼这偌大的北平,除了严书桥,他认得的也只有那个仅一面之缘的赵长官了,那赵长官虽说来头不小,却未必会帮他这个外乡人。他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刚去美利坚的时候他都没这种感觉。窗外蝉语不歇,扰得人心烦,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实在太困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大早,沈惜言给严书桥留了张字条就外出了。他在路边的梧桐树荫下寻了辆黄包车,车夫正倚在一方石阶上抽旱烟袋,见有生意来了一骨碌起身,哈腰问道:“爷上哪儿去?”沈惜言二话不说先登上车,道:“去赵万钧家。”“嚯!”车夫吓了一跳,“我瞧您面生,这九爷府上可不是寻常人能随便去的。”“我与他相识。”“那就好。”车夫把汗巾往肩上一搭,“天热,我拉快点儿给您吹风,坐稳了您嘞。”车轮在朝阳下缓缓颠簸了起来,擦着扬尘越转越快,恰似沈惜言此刻的心情,好不忐忑。他一面怕赵万钧不帮他,一面又担心即使帮他项链也找不回来。上门求人办事总要带点礼才好,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出门前,沈惜言往怀里揣了一袋钱,又觉得光送钱好像没有诚意,便把师母腌的武昌鱼也带上应急,等日后安稳下来再好生答谢。很快到了赵万钧住处,沈惜言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暗花马褂,头戴瓜皮小帽,神情颇有些傲慢神气。“您找九爷?”“对,我找他有急事。”“今儿香园有青鸢公子的戏,九爷捧场去了。”第7章赵九爷,何许人也?赵大司令的独子,年轻的少帅,和他老子一块儿握了一个城的兵权。那是他为人敬畏的本源,也是无人能及的魅力。可偏偏沈大少初来乍到,不通晓这些,只记得赵万钧被那群保卫员巴结抬举时的场面。沈惜言到香园的时候,台上的戏唱了一半,眼前已然是一片衣冠满座的盛况。有钱的爷坐在里头享受,平头百姓就端个马扎在外边听,随意走上两步,都能踩中一脚嘎嘣嘎嘣的瓜子皮。茶楼售票伙计端了个装钱的盒子上来,笑脸相迎道:“一个大洋,您请吧。”“一个大洋?站这里听?”沈惜言大吃一惊,虽说他从来不缺钱花,但蹲外边看场戏要价一个大洋,他还是头一回听闻,简直比百老汇的大型歌剧还贵。一旁嗑瓜子儿的戏迷道:“哟,瞧您就是生客,往里坐还得花更多呢,想听青鸢公子的戏,您就甭在乎这点儿钱财了。”沈惜言交了钱,主动跟旁边的人聊了几句,方知原来这个青鸢公子是北平大受欢迎的名伶,多少人为了听他一场戏,从天没亮就开始排队抢票,只为了占个好些的位置。沈惜言问他:“这位大哥,你可知赵长官赵九爷坐在哪里?”“九爷是青鸢公子的贵客,有专门的座位。”那人指了个方向,沈惜言便顺着往上看去,在黑压压的人头尽处一眼望见了一座带珠帘的雅阁,赵万钧正端坐其中。九爷是侧对沈惜言的,从沈惜言的方向,正好可以瞧见九爷盯着台上虞姬入神的模样,那温和下来的眉眼神情,定是喜爱的不得了才会有的样子。四方悲歌起兮,虞姬为项王徐徐舞动鸳鸯剑,底下掌声雷响,一片喝彩,赵万钧也跟着拍了两下巴掌,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目光其实压根不在那曼妙的虞姬身上,而是在戏台的某个虚空的点上,他面前的瓜果茶水也完全没动过。《霸王别姬》是赵九爷百听不厌的心头好,再由青鸢这个名角儿唱出来,本该是醉人的,然而今日这场戏,他却实在听得心不在焉。他昨晚回家,半宿都在想那个白天搭救的人,这辗转反侧的情形倒是和沈惜言不谋而合了。只不过沈惜言想的是九爷的能耐和权势,而九爷惦记的是沈惜言这个人。要说他赵万钧手下救过的人,往少了说也能从他宅邸排到护城河去,可唯独这金陵来的小家伙在他心中扎了根。那鹌鹑般无助的身影、惊慌的眼神,总是反反复复在他心头浮现,还有那隐约溢出的、从他鼻尖萦绕至心间的芬芳。九爷头一回觉得,花香附在一个男人身上竟比涂脂抹粉的女人更合适。而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沈惜言精瘦的腰,那么细,那么软,他只需一只手臂就能完全捞进怀里,甚至还能感受出布料下的微颤,哆哆嗦嗦地,一路颤到他心坎里去。他想命人立刻去把小鹌鹑带到他面前来,他要亲自瞧瞧那布片下的皮肤究竟是怎样在颤动,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最后,他只是翻身下床,站在窗边点了根烟。想他这风风光光的十几载,心系戎马,向来只醉卧沙场,从不沾染色欲,他以前还不知道,原来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想一个人也能想出火来。“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戏台上,虞姬已然挥剑自刎,楚霸王悲痛欲绝,众人唏嘘扼腕。有钱的戏迷掏出银元首饰扔上台,更有梨花带雨的阔太太,抱着珠宝盒一件一件往虞姬身边砸。台上台下,霎时一片叮铃哐啷金银作响。戏是好戏,人是美人,可沈惜言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不容易才挨到谢幕。待戏迷们纷纷意犹未尽地开始离场,他便逆着人群往里走,一路被人推来挤去。不知谁踩了他一脚,踩得他龇牙咧嘴“哎哟”一声,魂差点儿飞了。逆流而行绝非易事,况且这茶楼的大门也不算宽敞,他卯足了劲儿接着挤,又被狠踩了好几下,脚趾头都恨不得被碾肿了,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呼痛出声,转眼就把要找的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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