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弄哭他》TXT全集下载_24

却又不一样了,他似乎变得比从前更瘦,毛衣穿在他身上,仿佛只有一身单薄的骨架支撑着,松垮的料子下,看起来空荡荡的。他头发又长了,刘海遮过眉眼,让楚谨朝看不清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皮肤也更苍白了,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里面有极细微的血色在流淌,印证着他还鲜活的呼吸着,而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脆弱的一碰即碎。他似乎察觉到门外的视线,脸往这边侧过来,消瘦的轮廓印入楚谨朝的视野。但楚谨朝还是看不见他的眼睛,他拧开门把拉开门,走进病房。原本躺在舒临安被窝里打瞌睡的小咩,听到动静缓慢的探出头查看,见到楚谨朝后长长的咩了一声,从病床上跳到地面,跑到楚谨朝脚下,用毛茸茸的脸亲昵的蹭着,“咩——”病床上的舒临安僵住了身体,下一秒把被子捞起来,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住,试图逃避。楚谨朝弯腰把地上的小咩抱起来,站直身体时,看见床上的人连同身上裹着的被子一起,颤抖不已。刚到嘴边的恶劣言语,又被楚谨朝吞回了喉咙里,他走到床边,扯了扯舒临安身上的被子,发现纹丝不动后,便坐在了旁边,盯着这团颤抖的被子看了几秒,缓声说:“当欲|望受到压抑时,神经会变得衰弱。性格随之阴晴不定,开始自我封闭,夜晚难以入眠,但白天又开始困乏无力,变得嗜睡。”“这种症状发生的概率很高,所以为了不影响日常生活,专业的心理医生往往会让患者在病发时采取某种手段来抑制住病发。”小咩从被子里寻到一个角钻进去,楚谨朝紧跟着掀开了整床被子,舒临安身体蜷缩,头埋得很低,双臂死死的抱住膝盖,楚谨朝瞥到他左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的红线,放轻了语调,“玩翻绳的时候,就是你病发的时候,对吧?”舒临安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力的想要隐瞒下某个事实。“我早就知道了。”楚谨朝的手覆上舒临安的手背,“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有焦躁症。”秘密公布于众,那双手上传来的颤抖慢慢停歇下来。楚谨朝感受着舒临安手背上温热的温度,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哭什么,不是去法国深造,要继承你爸妈的产业吗。”舒临安终于有所触动,抬起头,脸上早就全都是泪,哑声说:“只是幌子……”去法国深造是幌子,来英国偏僻的疗养院治病,才是真相。对于这个答案,楚谨朝丝毫没有觉得惊讶。诚如他自己所说,舒临安有焦躁症,在他们很早之前的接触中,他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只不过舒临安不愿说,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自己不知道。他对舒临安是有怨的,怨他欺瞒了他多少事,就连治病这样的大事,也要被蒙在鼓里。楚谨朝拨开舒临安额上汗湿的发,露出那双清亮却充满了血丝的眼,再大的怨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大夏天,穿什么毛衣。”“我想你……”舒临安用着哭腔,答非所问的说:“谨朝,我特别想你。”楚谨朝无言的凝视着他片刻,“想我就是骗我你要去法国留学,以后再不会见我?”舒临安双眼通红,抓着他的手臂,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有病……我还对你做过那样的错事,我不配,我没有资格想你,我也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他说的那样声嘶力竭,将从前犯过的错全部归咎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舒临安想要赎罪,尽管楚谨朝明确的告诉过他让那件事过去,但舒临安却没有选择放过自己。他害得楚谨朝出了一场差点丧失性命的车祸,他是推波助澜的刽子手,楚谨朝丢失了前半生所有的记忆,他是个恶人,一个身患绝症,丁点不值得怜悯的恶人。可他却又害怕楚谨朝真的离他而去。索性在他病发前,成全自己的体面,留下那个至少在楚谨朝心目中,还算正常的普通人。然而现在,就连这个想法也落了空。他是个病人,心智残缺,连健全都称不上。不知是恐惧还是愧疚,一系列极端的情绪在舒临安的身体里崩塌,他呼吸开始急促,浑身上下又开始颤抖。楚谨朝马上意识到他又病发了,伸长手要去够床头的按铃,两只手却被舒临安撰的死紧,严丝合缝的一点都收不回来。“舒临安,舒临安?”他试着喊了几句,舒临安的眉头却重重的蹙在了一起,像是难受到极致。楚谨朝安抚道:“没事,没事,安安没事。别压抑,也别害怕,不要被你身体里的情绪掌控,好不好?”他边说边用另一只手在舒临安的脊背上来回顺着,额头抵住舒临安的额头,耐心的柔声安抚。过了好一会儿,舒临安撰着他手的力气送了一点,他立刻按响铃,几秒钟后,医生疾步走来,身后的护士推着医用车,一见舒临安的状况,医生立刻从后边的车上取出了镇定剂,护士走到病床边控制住舒临安的手臂。楚谨朝看着细长的针管扎进舒临安的血管里,舒临安身体上的颤抖肉眼可见的停止,他慢慢失力,头倒在身后的枕头上,眼皮直打架,却还是不肯松开楚谨朝的手,声音越来越小,“谨朝,你想听一个男孩的故事吗……”楚谨朝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一股热意涌满了眼眶,他听见自己也哑了声,说:“想。”“好。”舒临安半梦半醒的闭上了眼睛,手虚虚的抓着楚谨朝的无名指,“我也想,说给你听……”第66章 幼哭砰地一声, 花瓶倒在了房间的角落里,白金勾勒的瓷片碎成了好多块,陷进地上的血泊里。五岁的舒临安缩在角落里, 怀里抱着一只断了气的小狗, 小狗毛色雪白,后背上却全是血。舒临安茫然的把小狗抱在怀里,胸口蹭上了血,那血还热着, 像极了小狗还活着时的体温。啪嗒一声,有人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高跟鞋、皮鞋、拐杖的声音, 相继出现。舒临安的面前陡然出现三个影子,他抱紧怀里的小狗抬起头。爷爷, 爸爸, 妈妈, 他们在用一种共同的眼神看着他。怜悯?恐惧?厌恶?舒临安太小了,他分不清楚, 他仍旧茫然。“你是孩子的母亲, 你除了怀他的十个月待在他身边之外, 这五年来,你有哪一天安安分分的陪过他照顾过他?”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是第一个爆发的,他扯下了平时彬彬有礼的外壳, 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指着母亲破口大骂, “你如果能尽到你做母亲的本分, 临安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吗?啊?”母亲早已捂着嘴泣不成声, 听到父亲片面的指责后,这才找回几分多年上位者的理性, 却是反驳父亲,“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尽责的母亲,但你难道就是一个负责的父亲吗?我们这个家,要不是我当初带着资金嫁进来,哪还有你现在舒氏一把手的风光!”父亲怒不可遏,完全失了风度,“结婚七年,你不断旧事重提,既然你在我们舒家过得这么憋屈,那就离婚趁早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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