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在昂莱巴奈特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
狭窄。我在思考着再考一次研究院的可能性,但记忆中评委们充满压迫的眼神与咄咄逼人的语气,又再次成为了我的梦魇。于是我妥协了,在简历中委婉而谦卑地表示:我不再坚定固有的专业范围,只要是美术相关,让我从助理从头学起也很愿意,更何况我已经拥有了不错的古典绘画基础。——这样一写,立刻就有不少的面试邀请接踵而至。原来社会竟喜欢如此恭谦而忘我的个体。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收到了一条别样的邮件:这是一个叫做堤(la jetée)的杂志的主编想要找我面谈。杂志的名字是法语,很特殊,但我几乎忘了我曾拿我的漫画海投过他们,可能是因为他们带有“幻想”的标签沾了边,被我顺手放入了群发列表。约定时间在明天,而我从未读过他们的书,于是我只能去街边匆匆买了最新一册。报刊店的老板找了半天,才从角落里翻出一本沾满灰尘的薄册子,说只剩这本了,也不知这算是销量太好还是太坏的结果。我付过钱,开始翻阅,只见封面上写着——堤(la jetée)双月刊第4期,总第10期分类:艺术,幻想,科幻,随笔,杂谈本期主题:《失眠哨兵的一千个夜晚》《盗梦向导笔记》《我总把我的精神体当作抱枕》《永别了,塔》……翻开扉页,就跃出一行大煞风景的加粗字体警示:本刊物中的故事只有部分基于现实,其余皆是艺术幻想,请拥有相似症状的哨兵向导咨询「塔」服务中心,并遵从医嘱就医。旦有意外,本刊概不负责。……我实在不太明白,风格如此跳脱的杂志是如何看上我那篇烂故事的,因为它真的很无趣。如果答应了主编的邀约,等待我的可能是一次地狱般的磨练,天知道我会遇见什么,但此时此刻,我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大不了从此以后与此杂志不相往来,我想,这并不困难。我简短地回复了邮件,并表示会按时到访。做完这一切举动,我才突然回过神来……天呐,我用双手捂住脸,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我为什么要赶上去自取其辱。随即,第二天的事情比我想象得要糟糕得多。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以利亚坐在主编的办公室内,用一种我前所未见的冷漠而平淡的目光打量着我。第5章 8-98.幸而,就在我想要夺门而出的前一秒,以利亚灰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我熟悉的微带嘲弄的戏谑神情。我干巴巴地说,“嗨,真巧啊……”气氛瞬间更加尴尬。接下来,就是那场堪称灾难性的对话。……被以利亚“赶”出堤(la jetée)的编辑部后,我抱着画稿和礼盒走在街上,心里恼怒极了,这时我确信,以利亚就是在戏耍我,他率先一步打破了我与他之间无言的契约,开始进犯我糟糕的日常生活——还是用这样一种可恶的方式。如果我不是已经对他的性格有了些了解,我一定会认为他在对我进行计划周密的羞辱。无形的天平失衡了,我托盘上的砝码哗啦啦地滚下,露出下方一团轻飘飘的稻草,天空骤然之间开始在我眼前放大,我被一股蛮横力量的抛向虚空之中——而这一切都始于以利亚在他那端重重地踩了荒唐的一脚。现在我虚浮地飘着空中,与坠向地狱无异。我在以利亚眼中一览无余了,他轻而易举地把我本身就浅薄到可怜的生活翻了个底朝天——而他还是该死地坐在原地岿然不动,浑身都是谜团,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在生活中的笨拙可笑与仓遑无措。什么叫做“人永远会好奇自己不曾拥有的”,难道我不配拥有他吗!只因为我是一个平凡且失败的画家、一个不能和他真正产生同调的共感者?我将那份可恶的画稿撕碎,全部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哦,我真的一点都不惋惜,更何况要是我哪一天想不开想要重温,我还有电子备份)——本来想把礼盒也一起扔进去,但我挣扎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愤怒中将它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盒包装得很精致,淡蓝色的丝带点缀着银白色的包装纸,无处不显示着这是一个最贴心得体不过的情人礼物,和刚才以利亚对我的恶劣态度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我仿佛看到以利亚站在镜前、分裂成截然对立的两面,他究竟想要怎样对待我?混蛋,我在心底咒骂了一声。而在看到礼盒里装的是什么后,我心里骂得更大声了。盒中安静地躺着一根银色的项链,中间是一只由彩色钻石镶嵌出的猫眼,一半灰一半蓝,很明显是按照卢卡——或者直接说是以利亚本人——订做的。我把项链轻轻放回盒中,将包装纸和丝带也细心收好。接着,我拿出通讯器,把以利亚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9.我不再去酒吧、电影院和那家几乎被我们吃腻的餐厅,以及一切可能碰上以利亚的地方。我把项链盒子藏进抽屉深处的角落,不再接听任何陌生的电话,一个孤零零的号码始终在黑名单里安静地躺着。至于以利亚那个“画一个哨兵或向导、与一个普通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明显调戏大于认真的荒唐提议,早就被我扔到了九霄云外。接下来的一周内,我通过了三家商业公司的面试,他们都在不同时段通知我,我将有五天的时间考虑并给他们最终答复——其实无所谓做怎样的选择,因为这些岗位要求的都是一些无趣的机械性打杂式美术工作。但在这次分手前,以利亚依旧不肯告诉我,他是一位哨兵还是向导。第3章 6.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依旧是一边找工作,一边想着画漫画的事(虽然我的朋友告诉我,既然我不想继续做了,那也不是非画不可,但我依旧有些小小的不甘)。存款还能够让我比较自在地生活半年,于是我在不怎么急迫、又对未来毫无计划的状况下,逐渐陷入一种无所事事的怠惰和迷茫。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以利亚在电影院第二次相遇。以利亚当时正站在霓虹灯光招牌旁的阴影里抽烟,混杂着五彩的灯光不断在他的鞋边跳跃,他穿了一身深驼色的风衣,衬得他身姿修长,而我甚至能够凭借着我那微不足道的艺术训练,想像在那身衣衫之下是怎样漂亮的肉体线条。我看不清以利亚的表情,但他的目光似乎心不在焉地逡巡在虚空中,仿佛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嫉妒,但接着瞬间便认命了——我也只不过是以利亚众多露水情缘中的一个而已。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失落了起来,瞬间,灰色的浪潮就莫名地从心底汹涌而起,几乎要将我淹没窒息,我狼狈地收回目光,攥紧口袋中的电影票,不再看以利亚,向着检票处走去。这个电影院正在进行导演a·r的纪念放映活动,今晚是一部我期待已久的电影,艺术放映影厅门口人迹寥寥,相对应的,不远处的商业院线则是摩肩接踵。检票员百无聊赖地接过被我握得皱巴巴的票,小心地把票根整整齐齐地撕下来还给了我——可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