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毅头疼,上了岁数的女人就是麻烦,想一出是一出,喊过来干嘛,你俩再吵一架?你妈我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嘛,你大喜的事,我还能给你招晦气?喊过来给小陈见见,好歹也是他未来公公。楚毅关了电视,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医学杂志翻了翻,随便你。楚母知道儿子嫌她啰嗦,忍了忍,没跟他再提他姥爷家房子要拆迁的事,去厨房抓了把小虾米出来,饶有兴趣地给乌龟喂食。楚毅见她兴致上来了,提醒道:别喂太多。楚母满不在乎,自有一套经典理论:它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还能撑死啊,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就没听过,养个乌龟还能给养死,除非它是个笨蛋。说着又扔了一粒下去,逗小孩似的口吻:是吧,小笨蛋。楚毅阖上杂志,随便一扔,揉捏几下太阳穴,你别喂了,它就是个笨蛋。外面华灯初上,楼下烧烤店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免费啤酒畅饮,今日八八折喇叭声高亢嘹亮。巨大的噱头之下,顾客跟割韭菜似的,来来往往,一茬又一茬。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静水、邓邓、沾满邪恶之血的骑士的地雷!今天还有一更,棒不棒!你们这帮要掏空我存稿的小妖精!第31章 (一)过了立秋,楚毅手上那点咬痕渐渐褪去,天没那么闷,阵雨依然是常客。陈嘉泽每日睡前三问,无非是在忙吗,睡了吗,咱俩聊会儿天,好吗。他追人追得紧,也深知爱情里总得有一方主动多付出点,即便以后结婚了过上柴米油盐的日子,他也愿意操持起家里的大小琐事,好好地扮演贤内助。楚毅看了眼手机上弹跳出来的消息,没急着回复,随手搁一边,继续查阅文献。他手上有篇论文还差收个尾再润色润色,这阵子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基本全耗在上面了。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看乏了,男人燃起一支烟慢吸几口,阖目仰靠在椅子上。灯光斜着照过来,男人倦意丛生,鼻梁一侧落下一片阴郁的影子,像是一个短暂的盹。叮微信提示音响了。楚毅半懵半醒,手上的香烟已然积起半截子灰烬,他随意在烟缸里磕了嗑,顺手把烟给捻了,拿起手机点进微信。这回不是陈嘉泽,而是林小松的一笔转账,5000元。楚毅没点收款,打字说:没多少钱,不用还了。他盯着手机等了许久,对方迟迟没有回复,男人自嘲一笑,给陈嘉泽发过去消息:正要睡。那边立时回他:好吧,楚大夫早点休息,晚安。楚毅起身到窗户边站着,瞭望高楼下的雨夜街景,不多时,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本以为是医院的电话,拿起来一看,来电人却是赵瑞。你绝对猜不到我今天值夜班看见谁了。赵瑞说话一贯夸张异常,像综艺节目里负责活跃气氛的那类主持人,楚毅见怪不怪:有屁快放。我看见林小松了,手上还抱了一孩子,这会儿还在我们医院呢。楚毅心烦,从烟盒里掏了根烟出来咬嘴边,跟我有关系吗?赵瑞猛地被泼了一盆冷水,有点蒙圈:没啥关系啊,我就顺便告诉你一声。话还没落,这通电话即被挂断,赵瑞举着手机靠了一声,什么鬼,大半夜的抽风了吧。他朝外看看雨势,又远远瞧了瞧那对在诊室外排着队的父女俩,一时竟是五味杂陈,没等他的大爱光辉发散出来,来了一小护士急匆匆地喊他过去。林小松抱着孩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乐乐晚上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冷汗不止,他没上过几天学不懂这些,捂着孩子的肚子一路打车来了医院。乖乖,肚子还疼吗?林小松抱着孩子踱来踱去,急得没了主意。乐乐小脸惨白,声细如蚊鸣:还有点。要不要拉粑粑?乐乐摇了摇头,一副蔫蔫的样子。林小松着急,儿科诊室里现在一锅乱粥,前面还有四五个号才能轮上他们,在医院里急不来,他心疼地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忏悔似的,在心底埋怨自己没用。楚毅没一会儿就到了,急诊来回扫了一圈没见着人,拉来一个护士想问问情况,忽然间又想不起那孩子叫什么。小护士瞧他样貌帅气,不似对待一般病人那样草草收场,竟还耐着性子多问了句:孩子几点钟过来的,我可以帮你查查大概排多少号。不用了,谢谢。楚毅掏出手机,想给林小松发条消息问问,抬眼间正好赵瑞走了过来。这厮说话没个正行,嘴角挂笑有点痞:一来就泡我们医院的妞儿,不知道我们这儿狼多肉少啊。小护士脸红:耍流氓啊赵医生,谁是肉。赵瑞迷眼瞧那小护士,玩味道:谁是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那匹狼。滚一边去。小护士朝他瞪了眼,抬脚走了。言归正传,赵瑞仔细瞅了瞅楚毅那张面瘫脸,想从中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譬如这人即将一脚踏进围城,怎么脸上毫无半点新郎官该有的的喜气。这大雨天的,您老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刚不还在电话里说,跟你没关系嘛。少废话,人呢。赵瑞冷哼:那孩子刚被她爸抱厕所去了,还没走,你跟你旧情人一会儿还有机会说上话。楚毅松口气,走到椅子边坐下。赵瑞也跟着过去,站人面前,一副趁火打劫的口气:一顿海鲜大餐不算多吧,我要求不高,就星海城那家。楚毅挑眉笑了笑:行,下周吧。够阔气。赵瑞双手插兜,眼神逡巡片刻,喂,人父女俩过来了,趁着还没结婚好好聊,我先走了。爸爸,我不要吃药。乐乐搂着林小松的脖子,这个药苦不苦啊?刚才医生阿姨不是说了嘛,是甜的。林小松抱得稍有些吃力,想寻个空位坐下,刚才一直坐着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夏天急诊忙,走廊里几乎人满为患。现在的人活得娇贵,小病小痛都喜欢往医院跑,小孩如此,大人也如此。脚步声踢踢踏踏,走廊里越来越嘈杂,隔着乱糟糟的人影,林小松终于看见了几米开外的男人。楚毅走过去,直接问:她怎么呢?乐乐本是趴在林小松肩上,听见动静扭头看,她记得楚毅,但就是怕生得厉害,不愿意打招呼,头一扭又继续病恹恹地趴着。林小松抬眸看着他:大夫说是肠胃炎,晚上她要吃冰棍,我看那东西不大,就给买了两根,吃完没多久就吐了,还拉肚子。所谓病急乱投医,林小松现在但凡见着个大夫,都要原原本本再讲一遍。发烧吗?楚毅又问。不发烧。楚毅见他抱孩子的动作稍显费力,一手还要勾着个装药的塑料袋,孤儿寡父着实不易,默了一会儿,说:外面下雨,我送你们回去。不用了。林小松受之不起,我们过会儿等雨停了再走。楚毅的眼神带着点冷意,讲话言简意赅:马上就十一点了,你要带着你女儿折腾到什么时候。林小松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将承重的右手换成了左手:她还没吃药,等吃完了再走。楚毅说:肠胃炎不碍事,回去再吃。林小松不说话了,习惯一般地低下头。楚毅知他骨子里犟,也就不再强求,厉声说:跟我来。走出几步,林小松跟在后面问他:上哪儿去?楚毅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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