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六月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啊。转身回去的时候居然有种和世界逆着走的莫名感受,好吧偶尔中二一下。他跑400和跳高的时候雨停了,赵恒教我拍照,蹲在一旁聚好焦我狂按快门,翻照片时拍了表情包发给他,那种仰天闭眼狂奔的状态,巨逗。内心充斥着做坏事的快感。说起来还有个插曲,或许是早先他来过我教室混了脸熟,后桌女生几个来找我打听他的情况。我高兴他的受欢迎程度桃花遍开,但又有种莫名的不爽。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念加油稿的广播声压过。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他和展辰打赌说谁跑输了谁就给谁剪头发,本来想坐着享受,可结果玩脱展辰给他剃残了,两人最后僵持着硬生生一起都剃了个平头,脑顶上徒留一层短短的青色的硬茬。倒还互相安慰清爽。个快深秋了还清爽过冬呢。你能想到5000m时那人就站在跑道终点,几小时不见便发型大改,就跟顶了个五千瓦灯泡一样亮。我还得一圈圈从他面前绕过去。果然在学校锻炼少了不大行。我内心焦灼,最后两圈稍稍提了速度,到最后200m,周遭一切都听不清看不清了,体内有股力量推着我往前,第1跑道上围着终点站了两排人,我总算知道那些人为啥露出狰狞表情,一边腹诽只盼没人留我黑照。我鼓足全力往前奔,脸上蒸出来的热气糊了一半镜片,漫漫人海中真的,就只见他那颗闪亮的脑门,大张手臂在正前方等着。18分26秒。脸上是粘腻的汗水,被裹进怀里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将要滑落的眼镜被撞回鼻梁上,我晕乎乎地,蹭着那青茬,在掌心留下生硬触感。19我终于在一个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午后的操场上恍然通透了。说实在的我很慌张,但是把事情从头理到尾再反复砸吧琢磨,反而越加肯定,如此便越发慌张,像是大雨冲破了堤拉不上闸都是奔头一个劲乱窜,心头是群在荒草里跑散了的老马,啲啲哆哆。说是老马,是因为它识途,乱飞的思绪最终还是得回来问自个儿一句:“是真的吗?”“是的。”还不死心地追问:“你肯定吗?”在无言对上:“我肯定。”好吧这次带上“我”了,说真的模模糊糊就好,硬是要踏出这一步瞅清楚界线,再大呼:“我明白。”我特通透,也就是在通透的那一刻也明了前前后后的路,理性当头。我现在真恨自己这性子,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好退路——就怕自己堵进死胡同。片刻冲动想放任自我不顾后果跟他直说,但还没等我起身走进那栋教学楼,甚至再退一步发短信打电话,一翻到联系人那行我便止步,明白这不过是飞蛾扑火,微弱的火光也引得纵身一跃,可我舍不得。或是说,害怕着什么。我刻意避免此处的深思,来来回回琢磨着,更是加深了肯定。当然,这是在那个下午寂静的夜里自己瞎琢磨。黑夜实在是太好的遮蔽体。我蒙在被子里发出叹息,等着手机屏幕自动黑了,我阖上眼,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窗户上,思绪渐渐沉了。要说真得是他荷尔蒙发散得太过愉快,我一个恍惚晕倒在他张扬的笑里,天地间顿时因他翻飞了色彩。前一天只飘了点雨,跟着这天下午又间间断断落起来,带得空气很凉爽,只是阴沉的天与场内场外的歇斯底里反差甚大。这天下午是团体接力,全场沸腾。8x400,他压尾。恰巧他们班上是红色的马甲,终点那块儿挤满了人,等我看到那块翻飞的鲜亮醒目的颜色甩下重重大将逐渐拔得头筹,我总算钻进了人群,瞅着前方。20m……本想掏出手机拍照但感觉手脚甚是慌乱于是作罢。10m……距离进一步缩小。5m……掐表了,周遭尽是欢呼,他步伐渐渐缓了,身边那圈他班上的人似乎兴奋劲还没缓过来。于是我想到同样的场景,昨天我就这么转身走了。2m……于是我上前了,正迎上他大张的怀抱。但力没收住,被扑倒了,倒在跑道里边的假草皮上。……我身体往后仰的那瞬,看阴了一半的天,雨丝飘进我眼里,脑子里弦一绷紧,几个字囫囵冲了出来——我好喜欢。他用膝盖缓冲了一下,揽住我后脑勺,在我耳边道:“嘿晚上跟我打球。”谈吐气息犹同羽毛挠耳,我搡他一下,他就势往旁边四脚朝天。佯作嘲笑:“喂你还有力气吗?”“不行太兴奋了,要打球冷静冷静。”他还大喘着气,但没过多会儿被班上同学拉起来,回头踹上我一脚:“等会儿来找我,啊。”我朝他笑,却倒在地上不愿动了,随意应和他:“晓得。”可还没等我愁天愁地深思熟虑就被喊走跟班上帮忙,再后来听了领导颁过奖场散了搞了卫生下过晚自习,酣畅淋漓几个回合,除了他老盖我球以外倒是蛮舒心,一直等我洗过澡玩手机和他来回发了好几轮对方跑步狰狞的不得了的表情包后熄灯上床听室友渐沉的呼吸声。我一个激灵又想起下午那一个激灵,跟着往前好多个激灵。通透的不能再通透了。问我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其实很简单,我喜欢他。我各种好喜欢。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我为自己假装不经意等着他的行为找借口,以前是磨蹭到饭快凉了的时候跑去食堂,磨蹭到晚上锁教学楼的点,不经意逡巡那个高个抽对面是不是还亮着的灯……虽然有时候拉了窗帘。所以,喜欢又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20然后我堪堪避了好多天。很郁闷的是,越是想走开,越是躲避不及。走廊,操场,食堂,甚至拿个快递,总迎面碰上,我尬尬地笑,实在不好意思对上他视线,低头匆忙走过。自己也扯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终究是察觉到不对,在几次叫我出来我都抱以有事的借口躲了电话。数个礼拜,日不过朝起夕落,云不过卷舒西行,冷风吹那个吹。周五放学,他发了短信,我正在输入框里寻思着怎么拒绝,界面顿时一跳,我手一抖,从话筒中传出嘈杂的声音。“喂——”“门口等我。”“诶等下……”那边太吵,听不大清他的声音,大概又是一个聚会,在马路边的喧哗,但还没等我说上啥这边又一个电话切进来,我赶忙接过,是我妈的。她的声音我是自动过滤在外,思路云游,这个消息来的炸裂,脑子里是嗡嗡地一片空白,此刻我竟然内心毫无波澜,只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爸在哪个医院?”我记忆中和爸一起的记忆实在是过于零碎浅短,但来不及细思,只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的紧。妈在从县里赶来的路上,我得先搭车到市中心医院去看上一眼,icu,还在抢救。上次见爸还是去年清明,而后应该是又去了外地长期任务。我向来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见惯了生老病死,离合悲欢,麻木地过分。长长的走廊尽头,红色指示灯刺目地过分,紧闭的厚重的门,门外站上几个着那身衣服的人,杵在墙边,倚在凳子里,应该是爸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