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看风景》TXT全集下载_20
私自利的程度,离开挚友梵高简直不值一提,为了绘画,他抛弃的还有在法国的社会地位和稳定体面的职业,以及妻儿家庭,彻彻底底的与光鲜亮丽的巴黎和一切文明社会决裂,只身前往大溪地寻找本真自我。船很快靠岸,精神彼得潘宴若愚拒绝下船,抗议这个不符合他人设的献身艺术剧本,前额叶皮质打了个哈欠,给宴若愚·高更扔来一本法文书,恰好是他最近看的高更在大溪地的手记,里面写满了noa,全是他的字迹。宴若愚理亏,不情不愿地踏上这片现代文明还未生根发芽的原始土地。这里有迷人的色彩,鎏金的溪水,炫美的太阳,在别的画家笔下,大溪地的景色会精美逼真如相片,那才是那个年代的标准美,但高更早早放弃了这种追求,景物在他笔下多为平涂,色块明显。现代人在美术馆里对他的画指指点点,吹嘘这么简单的画作自己也能完成,却不知道在审美受学术派局限的那个时代,只有高更一个人敢这么画。此刻,宴若愚也架好了画板,勾着嘴角落笔画下异域风情,不是山川湖海,而是大溪地上的土著女人。她们在不远处的河边沐浴戏水,有的赤身裸体,有的披着衣裙,裸露的肌肤自带油画色调,健康有光泽,与苍白的城市女人截然不同。那是大自然的馈赠,他们的头发乌黑发亮宛若璀璨星河,肢体流动如塞纳春水,要奶/子有奶/子,要屁/股有屁/股,高耸如山峦叠翠,百分之百符合宴若愚的审美。宴若愚嘴角的笑意更甚,合着他错怪了前额叶皮质还要感谢它给自己送了个春梦,落在画布上,则含蓄的只剩下一个女子的背影。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唤起了琐碎的记忆,想起自己曾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欣赏过这幅《沐浴女子》,梵高所画的另一幅向日葵就挂在隔壁的房间。是的,当高更被大溪地的美女激发出灵感,大洋彼岸的梵高因为他的离去情绪失控割掉了一只耳朵,这会儿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两人从此以后再未相见。他们会后悔遗憾吗,宴若愚注视着画作,这般问自己。不知为何,背对着他的女子不似现实中妙曼,反而肩宽臀窄更像身材单薄的男子。她留着长发,左手抬起在后颈处拢成一束,露出耳朵和没有五官的侧面脸颊,给后世留下断臂维纳斯般的留白美,只有画下这个背影的宴若愚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而当宴若愚从画布上抬眼,湖光山色间只剩下那一个人。依旧是背对着自己,扎染上黄色花纹的红麻裙就落在脚边,她没穿,静静站立着,仿若无声的邀请。宴若愚顿时口干舌燥,前额叶皮质又不工作,身子二话不说极其诚实地往女子靠近。他有想过那女子可能会长什么样,大溪地土著的鼻尖不似欧洲人那么精致,但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眉毛棱角分明散发出中性的刚毅美,随时随地都能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这种美充满野性自然而未经雕琢,让宴若愚魂牵梦萦,激发出他作为一个雄性基因里的征服欲。可当他站在那人身后,伸出双手抚摸对方的脸颊,他感受到的却是柔和,平静,安宁,还有姜诺。那女人转身,长着一张姜诺的脸。东西方对于美的定义在那一霎那交织碰撞融合,连性别都变得模糊,一眼万年回破破烂烂的山间野庙,色泽斑驳的莲花座上,亦男亦女的姜诺蒙着面纱,只露出观音眉和菩萨眼。宴若愚大惊,如溺水的人从梦境挣扎回现实,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心脏不再剧烈得跳动后他双手捂脸擦去热汗,然后箭步冲进浴室冲澡,任由冰凉的水流冲洗滚烫的身躯。没事,没事,这很正常,很正……宴若愚闭上眼,额头抵着比水流更刺骨的陶瓷墙面,小和尚念经说服自己,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精神小伙,他每天早上起来不晨勃才是不正常的,这和刚才做的梦没有任何联系,跟姜诺更——“正常个屁啊我草,草草草草草——!”宴若愚转了身,转身整个后背贴着墙面,把水流开到最大。他只是念叨到那个人的名字而已,都还没回想起梦中人的脸,原本略微平息的热欲就烧得更甚,从他的胸膛里呼之欲出。这个结尾太过于出乎意料,搞得宴若愚分不清这到底算美梦还是噩梦。这些天来他和姜诺无话不谈,连梦到他变成鸭子自己上手挤浪味仙都敢说,但这次不一样,别说告诉姜诺,他连待会儿怎么面对姜诺都没了主意。他在浴室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洗到指腹泛白才出来,换好衣服后在房间里踱步设想见到姜诺的场景,越想越忐忑焦躁,完全做不到假装姜诺没出现在自己的春梦里。他只得硬着头皮推开门,见客厅空无一人,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姜诺早起跟lai去做下一轮比赛的伴奏调试。他决定去外面透透气散散心消除紧张感,盘算着如果实在觉得尴尬,大不了再定一间套房,先避着姜诺一阵子不和他说话见面,时时刻刻保持距离。他自顾自地点头,认定这个方案非常靠谱。站在玄关处换鞋,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发现姜诺昨天还放在鞋架上的两双鞋都不见了之后他一脚拖鞋一脚球鞋地跑到另一个卧室前推门而入,里面没有行李箱,没有挂着换洗衣服,被褥枕头干净整洁,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居住。宴若愚顿时傻了,姜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才意识到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所谓的靠谱方案抛之脑后,身子跟在梦里一样诚实,雷厉风行拨通姜诺电话。姜诺问:“怎么了,有事?”“啊、嗯……”宴若愚仓促地揉揉鼻子,差点结巴,问,“你人呢?你行李怎么没在房间啊,我还以为你又跑了——”那个理直气壮的宴若愚虽迟但到:“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我能跑哪儿去……”姜诺在电话那头笑,“我搬去节目组提供的酒店了啊,进全国120强后他们就包住宿了,酒店名字和房间号我都发给你了,是你自己没看见。”宴若愚没挂断电话的同时点开微信,几个小时前姜诺果然给他发了这方面信息,心放回肚子里后又指责地问,“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商量了你就愿意住双人间……乖哈,你自己一个人住套房吧,我就不跟着你奢侈了,跟他们住一块儿交流也更及时。”“哦。”宴若愚寻思这确实是个拉开两人距离的好机会,避免以后再出现奇奇怪怪的梦,正要挂断电话,却又突然警觉——“等一下,双人间?”他脸都要贴上手机屏幕了,表情拧巴到眉毛都绞到一块儿:“节目组给你安排了室友?!”二十分钟后,正在给室友做伴奏上的微调的姜诺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他让室友稍等,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开门,宴若愚并没有横冲直撞进屋,而是手肘抵着门沿斜站,漫不经心扬起下巴,帅气十足。但他往屋内瞟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姜诺死死憋住笑锤了他一拳:“亲眼见了总放心了吧,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