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在家可以把屋里所有的灯打开,但是你们医院病房的灯太暗了,开了跟没开一样,而且路野话说到一半,抬头朝天花板上看了看,好像生怕惊扰什么东西似的,小声道,你们医院不是有专门停放死人的太平间吗,你说那些东西到了晚上会不会从一格一格的冰柜里爬出来路野!这是严彧第一次叫路野的全名。路野眼睛狡黠一眨,应道:诶,什么事,严医生,您请说!严彧终于反应过来:你骗我?怎么样,路野冲他做了一个wink,我演技不错吧。严彧轻轻地嗯了一声道:确实比刚才装胃疼那段演地好。路野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讶色,严彧这是在讽刺他吗?一贯不温不热,对任何人都把礼貌和谦逊摆在最前面的严彧居然也会话里带针?这针扎地路野,顿觉心口酥软一片。然后,路野就突然变地口拙舌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盯着严彧良久,迟迟没有出声。严彧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不咸不淡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人便离开了病房。这是什么意思?等他一下,那还回不回来?回来的话,又是什么时候回来?路野几个问题还没想通透,关上的病房门被人从外向里应声打开。是离开了不到五分钟的严彧。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饭盒。路野一愣:???在路野注视的目光下,严彧提着那个饭盒走到路野床边,他把饭盒放到路野的床头柜上,冷不丁开口:宵夜。看这饭盒,拥有浓重的家庭气息,肯定不是点外卖送的。严彧单身没有女朋友,那这饭盒只能是严彧妈妈做的。路野指着饭盒问道:阿姨做的?不是。路野想了想,又问:叔叔做的?严彧回答:不是。不是阿姨做的,也不是叔叔做的,那会是谁做的?晚上七八点左右,苏姐刚叫助理小周煮了点清淡开胃的小粥给路野送过来,粥毕竟是粥,路野此时看到饭盒,不由自主生出一阵饥饿感,他拿过饭盒,迫不及待揭开,里面的饭香味扑鼻而来,饭菜做的很精致,而且样样都属于病人路野可以吃的范畴。这个饭盒就像是特意给路野准备的一样。严彧一眼就看出路野心中所想,淡淡开口:别多想,我本身就喜欢吃清淡类的食物。没多想,严医生,只是路野嘴里咬着筷子,挑眉看向严彧,这是你自己做的饭吧?严彧耳朵尖微动,他把饭盒提过来后,其实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心里在想什么,绝大多数可能是他脑袋抽风了,要不是因为看在路野是他的病人的面子上,他打死也不会把自己的晚饭送给一个他非常抵触的人。严彧沉默了会儿,他想有些事情还是挑明了比较好,于是他找了张凳子,坐在路野床旁,开口道:路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是早上那句话,我和洛言不一样。路野拿筷子的手微顿,挑了挑眉,严医生不愧是斯文的文化人,拒绝人都不带半句见针见刺的话,含蓄委婉地就差直接给路野发一张好人牌了。可你越含蓄,那我只能越放肆。路野继续吃饭,心不在焉哦了一声: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严彧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他被哽地说不出来话,说来有点奇怪,早上路野听完他说他和洛言不一样,神情立马变了,他清楚记得路野说了一句算了,这才过了不到十个小时,路野又恢复了先前轻佻的态度,他看不明白到底哪个路野才是真正的路野。路野余光一直扫视着严彧,严彧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地清清楚楚,如果他没计算错的话,严彧已经盯着他足足快三分钟了。路野放下筷子笑了笑,毫无预备地侧身,一只手撑着床沿,霍然靠近严彧,坏笑着问道:严医生,你再这样别有意味地盯着我看,我就要怀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严彧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一顿呛咳,头往后仰了仰,拉开与路野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愠声道:我没有对你别有意味。路野撑着床沿又靠近一步,边笑边道:对,你没有对我别有意味,是我对严医生别有意味。严彧惊怒不定看着路野,他现在觉得路野不是没脸没皮,他是不要脸也不要皮。路野见严彧不说话,知道好脾气的严医生又被他气到了,路野像个计划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他眼尾的那颗痣似乎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低声道:严医生,你想知道我的别有意味是什么吗?严彧迅速推了一下路野,猛然起立,冷白的灯光下清楚可见他白色衬衣领下的脖颈都红了,他深吸一口气,道:路野,我不喜欢你。这才对嘛,拒绝人的样子。可爱又迷人。路大少爷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什么毒,骄傲自信的他面对严医生干脆直白的拒绝,他不伤心也不生气,甚至还被严医生反撩到。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在洛言那确定了他和严彧同属一座城,他就不信凭他路少爷的魅力,撩不倒严彧这块硬石头。路野收回撑在床沿边上的手,若无其事地重新拿起筷子,边吃饭边自顾自地说:你不喜欢我啊我跟你说,这事好办,我追你不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没追过人。严彧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懒得再同路野纠缠,无言地看了路野两眼,转身开门,离开了病房。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第5章 微信路野这个病其实并不严重,挂了一天的水,他自己都觉得好得差不多了,经纪人苏姐着急地来医院给路野准备办出院手续时,路少爷眉毛一扬,手一摆,跟古时候不想上朝的皇帝一样,拨回苏爱卿的奏折:苏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通告上写的还有三天才是我的戏,所以我能不能再住三天院。苏姐尖俏的下巴恨不得当场掉下来,她担忧地看向路野,问道:路路,你老实跟苏姐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你放心,苏姐受得住。苏姐,你是不是戏太多了点?宵夜?严彧拧着眉重复了一遍,冷淡回道,我不吃宵夜。不吃宵夜也不准走。路少爷拿出恶霸般的死皮赖脸。严彧:???路野左右看了两眼,眉眼微垂,低声道:其实......我怕鬼。吃晚饭吃宵夜的理由还算严彧能理解的正常范围,但是这句我怕鬼,严彧一脸震惊看着路野,不知他又在上演哪一出人鬼情未了大戏。严彧毫无喜怒的脸上再次有了一丝细微的起伏变化,今天白天到晚上,恐怕是严彧将近三十岁的年头里,除去三年前那段时期,第二次生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起伏和不同的表情变化。严彧诧异问道:你怕鬼?路野认真又无辜地点了点头,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或者装的。路野见严彧还是不相信,耐心解释道:我平时还好,一个人在家可以把屋里所有的灯打开,但是你们医院病房的灯太暗了,开了跟没开一样,而且路野话说到一半,抬头朝天花板上看了看,好像生怕惊扰什么东西似的,小声道,你们医院不是有专门停放死人的太平间吗,你说那些东西到了晚上会不会从一格一格的冰柜里爬出来路野!这是严彧第一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