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杨刚一坐下,就有几个人过来了,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为首那个坐在他的桌子上,挑衅道:我们想了你好几天了,你总算来了,是不是让人干得走不了路才请的假?这大椅子好坐吗?你主子还挺贴心啊?说着,把手伸向明杨的衣服:哟,衬衫都洗成这样了,你这金主怎么光吃肉吃得狠,连身好衣服都不舍得给你买呢。见明杨没动作,那人更得意了,抬手开始搂他的肩,虽然降低了声音,但围在四周的人都能听见:喂,我认识几个人,他们也喜欢你这样的,你放心,肯定不止有舒服椅子坐,到时候你伺候好了,那些人随便一刷,几千块钱的衣服往身上穿,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明杨偏过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脏手在自己肩膀上移动,周围几个人还在说着嗤笑着,他突然不想听了,想让他们安静,明杨猛地抖一下肩,那人的手被甩开,连带着整个人往后趔趄几步。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动手?旁边的两个人按住明杨,作势要打。明杨一闪身,说话的人扑了个空,他揪住另一边挟制着自己的人,重重给了一拳:我可去你们妈的吧。在他动手的同时,看热闹的几个人也纷纷加入,教室瞬间乱作一团,桌凳撞击的声音和拳头落下的声音混在一起,打破了自习前的平静。等到把老师叫来制止的时候,其中几个人都已经不同程度的挂了彩。教导主任、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站在一排,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不知道谁在班级群里发的消息,很快,那几个学生的家长都涌到了学校,一时间心疼自己孩子的,责骂校方和明杨的,吵成一锅粥。几位老师只好先把人全部带到办公室,以免干扰后续正常上课。可带到办公室只是换了个地方吵,明杨任他们推搡,一句话也不说。面对着校董继承人带来的学生,几个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教导主任想起之前的吩咐,壮着胆子给苍佑打了电话。等苍佑人来了,才敢问询。怎么回事?话音一落,那五个人抢着发言,打算把过错推到明杨一个人身上。结果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清,主任只好下命令:一个一个说,没挨过打的别说话。五分钟后,墙根处的一行人都对明杨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控诉。教导主任有些吃惊地看向明杨: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打了?嗯。仿佛做了什么好事儿似的,明杨还承认得坦荡荡的。苍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心里忍不住笑,这小子,打架比谁都狠,合着之前是在自己面前装羸弱呢。听到这里,苍佑换了个姿势,正对明杨坐着:说说吧,为什么跟人打架?谁先动的手?他们骂我,我动的手。刚才那剑拔弩张的凶样子都不见了,只剩下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委屈。来的几位家长勉强算中薪家庭,没见识过多少真正的富人,反而不认识苍佑,一听明杨这话立刻来劲儿了,指着鼻子骂:我就说我们家孩子平时很听话的,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孩子,看看你,打着耳洞,一头头发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剩下的几个家长也要围上来,苍佑这才起身,把明杨拉到自己的身后:我家孩子什么样儿我自己管,用不着您来骂。你是他什么人,看着不大,我知道了,没爹没妈是吧,怪不得那么野蛮呢。几个情绪激动的家长还要往前,打算在苍佑面前指手画脚,可把一旁的几个老师吓了一跳,这要是把小苍总伤着了,还解决什么矛盾,学校都不用开下去了。苍佑被那句没爹没妈触怒,语气变得冷冽,带着难以名状的戾气:我比他大三岁还是五岁跟您没关系,关键是我说话他会听,我看,您先管好自家的孩子再来给别人传授经验吧。说完,直接拉着明杨出了门。明杨把卫衣帽子往头上一箍,就那样跟在苍佑身后走着。走到楼梯拐角的一个僻静处,苍佑停下了脚步: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没什么要跟我说的?额你今年到底多大啊?二十三。苍佑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就回答了。大约是苍佑稳重的模样与年龄实在不符,明杨脱口而出:你竟然这么年轻的吗?说完,反应过来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就相信不是我主动惹祸?我信你的邪。苍佑偏头看他一眼,问,伤着哪了没,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没事,我很能打的,甚至可以给你当保镖。苍佑看着他,怎么也和刚进办公室时那个一身刺儿的人对不上。出了门不过几分钟,眼前这个孩子仿佛成了另一个模样。满脸不服的样子,整个人充满了倔强的生命力。苍佑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一个大学生要保镖做什么。你不是也出来谈生意吗,谈生意不带保镖怎么行。你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我家做的又不是涉黑违法的生意。那好吧。这语气,听着还有几分遗憾。苍佑突然有些好奇明杨认识世界的渠道都有什么,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苍佑替他做了决定:今天先回去吧,晚自习别上了。明杨本来就不想上,一听这话高兴了,美滋滋地说好。进了家门,明杨换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脸上那道伤口:我脸上会不会留疤啊?苍佑瞪他一眼:一个男孩子,留点疤怎么了。明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眼神流转着开玩笑: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不能留疤。苍佑进屋去找消炎药,发现什么都没有,毕竟他不怎么回这里住。明杨便赶紧说道:没事儿,我开玩笑的。苍佑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你靠脸吃不了饭,这世界有比靠脸吃饭更有价值的吃饭方式。嗯。明杨低下头,小心地应着,没了金主这个身份的第一天,两个人单独同处一室,明杨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苍佑相处了。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书包,掏出卷子,问:这两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看看吗?苍佑跟着他坐到书桌前,理清思路,讲了起来,都是大题,讲了挺长时间,苍佑怕他听不懂,体贴道:这题有点难,听懂了吗,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我突然觉得,你可能真的是个好人欸。合着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走神儿了,苍佑无奈开口,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吗?让你过了半个多月了才得出我可能是个好人这样的结论。明杨想了想,对方好像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从酒吧到医院,从旧屋到新房,再加上今天学校这一出,反倒是苍佑一次又一次帮他护他。那你这么好的人,到底为什么把我明杨差点又说了买字,带出来啊?苍佑白他一眼,十分无语:当我有病行了吧,带回来个考倒数还打架叫家长的傻子。他也不反驳,眼神木木地盯着书本看,仿佛和前几日牙尖嘴利的不是同一个人。明杨抬起头,看向苍佑:谢谢你。说完,笑了,笑得很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以至于苍佑能从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自己。苍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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