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不知道?莫夕原冷笑,俞轻明,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俞轻明身体僵硬,连声音也跟着僵硬起来,字是一个一个往外蹦出来的,每个字都恨不得把办公桌砸出一个窟窿。答应吧。他道,小寒等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不要我的?莫夕原腾地站起来,手举的老高,她真想扇俞轻明一耳光,可手抬起来,又放了下去。俞轻明一动不动地等着,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他疑惑地抬头,只见莫夕原双肩发颤,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滚了出来。莫夕原是个要强的女人,从小到大几乎没落过一滴泪,这么汹涌地哭了起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俞轻明都慌了,手足无措地要帮她擦眼泪,却被莫夕原反手打开。啪的一声脆响,俞轻明站在莫夕原身旁不敢动弹,他比莫夕原高大,挺拔,他是俞家的一片天,却在莫夕原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莫夕原自己也不去管眼泪,任它肆无忌惮地流,流干了,才拿手帕擦干净脸,抬头看着俞轻明,小寒小时候不讲理的很,那时你喜欢高达,可俞伯伯不让你玩,说玩物丧志,你晚上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悄悄地拼,好几个月才拼起来一个,被小寒看见了拿去,不到一个下午就摔了个稀烂,她拿着碎片在你面前哭,你抱着她安慰,等她高高兴兴走了,你看着那堆碎片愣了两个小时的神。俞轻明,是不是在你眼里,爱情也不过是个玩具,只要小寒看上了,你就可以拱手让给她?俞轻明手心被指甲掐出血来,沉沉地道:我答应过母亲,要照顾好小寒。所以你为了她不难过,把我让给她,是不是?莫夕原重重地、讽刺地咬出那个让字,俞轻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有奉献精神,为了家人能牺牲一切?俞轻明,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莫夕原抓住俞轻明打得整齐的领带,最后一次吻了俞轻明。与其说吻,不如说是撕咬,俞轻明像个木头一样任她咬,分开时两人都一嘴鲜血淋漓,俞轻明嘴角是自己的,莫夕原嘴角是俞轻明的。算我这么多年瞎了眼,你就为了你的承诺奉献一辈子吧!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莫夕原冷笑,报复似的对着门口扬起头,小寒,你也来看看,看看你这个伟大的哥哥对你有多好!俞轻明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转头,门外是同样震惊的一双眼睛。俞轻寒和俞轻明长得最像的就是一双眼睛,这也是俞轻寒最得意的部分。俞轻明是俞轻寒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他果敢,强大,把欺负自己,嘲笑自己没娘的旁系家小孩揍得满地打滚,被父亲罚跪,自己在他旁边哭,他反而安慰自己,那时候俞轻寒站着还不及俞轻明跪着高。后来俞轻明长大,和俞轻寒亲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俞轻明十七岁时已有一家之主的风范,父亲放手把俞家交给他打理,他从此喜怒不形于色,生气时眼睛会微眯起来,让人遍体生寒。俞轻寒觉得这样的哥哥真酷,于是也学起他,有事没事爱微微眯起眼睛,她觉得自己这样就有点像她大哥了。这个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哥,今天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最爱的人亲吻在一起,俞轻寒看着他们,脑子一片空白,她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边,看着莫夕原嘴角带着血向自己走近,又撞开自己,走得越来越远。小寒俞轻明话音未落,俞轻寒就一拳揍了上去。莫夕原想打又不忍心下手的那一下,终于由俞轻寒补上了。第44章 真香俞轻寒从前跟着俞轻明学了几手防身的功夫,对付普通人够用了, 可在俞轻明面前不过是花架子。她几乎十成力的一拳, 俞轻明不过晃了晃身子,脸被打偏过去, 倒是她自己,疼得背起拳头直咬牙, 手背迅速肿起, 通红一片, 她不愿这时候在俞轻明面前露怯,只好摔门而去。偌大的顶层办公室只剩俞轻明一人。俞轻明这时才扶着桌角,缓慢地坐在椅子上。这把椅子原来属于他的父亲。那年他母亲刚去世,他父亲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妹妹, 第一次把他带到这儿来,第一次让他坐在这张宽阔陈旧的椅子上。旧式的椅子并不舒服, 扶手早已磨的掉漆, 俞轻明战战兢兢坐着, 好像坐在一块烙铁上。他抬头,只见他的父亲抱着年幼的妹妹坐在他的对面,两双眼睛看着他, 一双深沉一双天真,看得俞轻明背上冷汗涔涔。坐上这把椅子, 感觉怎么样?父亲问。年幼的俞轻明老老实实答道:不舒服。就是这么一把不舒服的旧椅子,咱们身后,起码千百双眼睛都在虎视眈眈, 轻明,你知道为什么么?权力。对,权力。父亲点头,把襁褓交到了俞轻明手上,轻明,我总会老的,以后这把椅子,还有你妹妹,终究要交到你的手上。俞轻明抱着俞轻寒,手上千斤重。他听见父亲说,轻明,你要保护好你妹妹。就好像那日病床边,母亲说:轻明,你要照顾好你妹妹。而今,俞轻明坐在这张仍旧不舒服的椅子上,孤身一人,身边好像谁也没有。他没有实现对父母的承诺,没有照顾保护好妹妹,连莫夕原的感情也辜负了。俞轻寒揍了她哥一拳,从公司跑了出来,她的脑子快爆炸开来,轰隆发动引擎,车子在市区里开到了一百二十迈,连闯几个红灯,这才被交警拦了下来。交警还没敲开她的车窗,后面就接着停了几辆黑色轿车,其中一辆车上下来两个穿便装的男人,把交警拉远,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几分钟,交警便离开了,全程没费俞轻寒一句口舌。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大哥的手段,俞轻寒正在气头上,和她大哥有关的任何事都能让她瞬间燃烧起来,没有一秒多余的犹豫,她一脚踩下油门,性能优良的跑车立刻飞了出去,把那些尽责的保镖全数甩在了后头。肾上腺素随着引擎轰鸣极速上升,很快燃烧殆尽,十分钟之后,俞轻寒终于踩了刹车,把车子停在了不知是哪儿的荒郊野岭里,手握方向盘,喘着粗气,汗珠顺着下巴砸在已经湿透的衬衫上。俞轻寒一腔愤怒,气她大哥,气莫夕原,气她自己,等愤怒褪去之后,她趴在方向盘上,铺天盖地涌过来的却是惶惶不安。俞轻寒发现自己愤怒、失望、伤心,却竟然没有一点心痛。怎么会呢,最爱的人在她面前吻了她的亲哥哥,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心痛,甚至比不上当初萧桐提分手时的感情深刻,这让俞轻寒惶恐起来,好像她好不容易有一件事坚持了十几年,突然间有个人冲进来,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俞轻寒引以为豪的坚持顷刻间毫无意义。俞轻寒有意回避这样恐怖的念想,从通讯录里翻出常林染的电话,想找她出来喝酒,可惜常林染最近忙得很,吃饭睡觉都恨不得数着秒来,哪里和俞轻寒这种闲人能比,接了电话,只说了两字:没空。之后听筒里就只剩下了嘟嘟声。俞轻寒无处可去,只好调转车头,灰溜溜开回市区,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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