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渠里的水声极大,若不是贴着耳朵,两个人之间是绝对听不清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的。燕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道:跟个小年轻计较什么呢?他这样想着,一把协住郑重的腋下,另一只手抓住系着自己的那根绳子就准备将自己往上拉。走你!郑重的腰部被燕玑用绳子跟自己系一块儿了,但是他依然协着郑重,避免他的脑袋撞到旁边一群又一群的突出物。黑暗之中,没有人先开口,无边的嘈杂沉默吞没了他们。水打在脸上应该是不疼的,可是时间长了,燕玑早已感觉不到脸上的任何触感。他只觉得寒冷刺骨,甚至都不再刺骨,而转为麻木。这种状态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灰意冷的感觉,乃至于渐渐地失去求生的想法。燕玑过了不知道多久,实在是忍不住喊了郑重一声。郑重这时候似乎是从燕玑的狼狈里不知道怎么获得了一些力气,回了他一句:喊什么呢你不嫌吵,我还嫌呢不是,我想呼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不一样的声音?燕玑在黑暗中盲爬着,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用上了,就差用牙咬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大约是终于想开了点,郑重喘息着道。即便是如此,他的嘴里也倒灌进了不少水。燕玑停了一会儿,踩住身边的一块突出物,半架空地缓了一口气。好像好像你第一年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我把你从演武场一溜烟给背到王医生那里听到的声音郑重:他几乎都要回光返照地给燕玑来一句娘希匹了。不过,如果不是燕玑提起这回事,他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真要说起来,他跟燕玑在初入学的时候,还做过一段时间很好的朋友,好到连以后十年的副官都约定可以换着用的那种。燕玑的瞳孔忽然间骤缩了一下。他轻喝道:不好!郑重这个时候也从回忆里回神了,他察觉到了在靠近的轰隆巨响。其实,他们距离出口也不算远,都能够看见一丝光亮了。燕玑咬牙,大喊一声抱紧我,立刻开始往出口拼命地爬。眼看着就要出去了,燕玑的神经彻底地紧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联系着他们跟出口的那一根粗绳瞬间绷断。靠!在那一刹那里,燕玑的心里涌现了太多的画面。这所有的画面到了最后却又都归寂于一段简短的文字我已见过这人世间的一切繁华,而他没有。燕玑一鼓作气,硬生生地将郑重从距离洞口一米远的地方给抛了出去。活下去!在做完这一切以后,燕玑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沉入了水底,被暗渠汹涌的水流给裹挟而去,眨眼间就滚开了几米。天知道在那一刹那里郑重的脑子里转过了多少想法,可是那无数的想法里,唯独没有燕玑实际上做出来的这一件事的构想。郑重没有抓稳洞口的断绳,他的身体反射在他的思维之前让他松开了手。负责在洞口接应的两个人正向着郑重伸出手试图抓住他,可是谁能够猜到向来跟燕玑合不来的郑重竟然会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理智全失地选择跟燕玑同生死。巨大的碎石轰隆声逐渐吞没了燕玑,在他彻底失去知觉之前,似乎感觉到了一个躯体冲了过来挡住了即将落在他身上的碎石。燕玑无意识地念了一声卿卿,紧接着就陷入了冰冷的沉寂。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在暗河的什么地方了,只是勉强能够感觉出周围的环境空旷。身上的伤口被水泡久了,一时半会儿也产生不了太大的痛感。燕玑尝试着扶住一块石头在浅滩上坐了起来,他喘了几口气,满嘴的水腥味。水流不急,难怪他会搁浅。燕玑回环曲折的洞窟里传来幽幽的呼唤,这声音让燕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积蓄了一会力量,方才吼出来:去你的郑重!喊鬼呢?!那个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声音戛然而止的是有人冲过来的动静。果然是郑重。他的手里还有一根简陋的火炬,微弱的火苗在静静地燃烧。燕玑抬起头望着他,他在看清燕玑的那一刻像是直接被石化了,久久不敢上前。第十章 袍泽(下)你倒是过来扶我一把啊。燕玑忍不住打破寂静。郑重哑着嗓子冲燕玑大喊到: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啊!燕玑:啊?为什么是你来救我啊!为什么是你不是我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不要命地进来吗?燕玑反问到。郑重颓然摔进水中,唯一记得护住的就是那一根破烂小火炬。我一直都很讨厌你。燕玑认同道:确实。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燕玑:哦豁。我太羡慕你了。燕玑终于有了一点兴趣,抬起头看着有些沮丧的郑重。你为什么,好像永远都那么幸运呢?那种对于生命渴望的光芒。然而在看清楚是燕玑以后啧。郑重有气无力地别过脸,一副懒得理会对方的模样。燕玑愣是被他给气笑了,见过好心当驴肝肺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将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郑重被水泡得发白的侧脸,故意恶心他道:怎么?见是我来救你,你不满意?郑重没有说话,双眼有气无力地反白了一下算是回答。暗渠里的水声极大,若不是贴着耳朵,两个人之间是绝对听不清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的。燕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道:跟个小年轻计较什么呢?他这样想着,一把协住郑重的腋下,另一只手抓住系着自己的那根绳子就准备将自己往上拉。走你!郑重的腰部被燕玑用绳子跟自己系一块儿了,但是他依然协着郑重,避免他的脑袋撞到旁边一群又一群的突出物。黑暗之中,没有人先开口,无边的嘈杂沉默吞没了他们。水打在脸上应该是不疼的,可是时间长了,燕玑早已感觉不到脸上的任何触感。他只觉得寒冷刺骨,甚至都不再刺骨,而转为麻木。这种状态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灰意冷的感觉,乃至于渐渐地失去求生的想法。燕玑过了不知道多久,实在是忍不住喊了郑重一声。郑重这时候似乎是从燕玑的狼狈里不知道怎么获得了一些力气,回了他一句:喊什么呢你不嫌吵,我还嫌呢不是,我想呼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不一样的声音?燕玑在黑暗中盲爬着,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用上了,就差用牙咬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大约是终于想开了点,郑重喘息着道。即便是如此,他的嘴里也倒灌进了不少水。燕玑停了一会儿,踩住身边的一块突出物,半架空地缓了一口气。好像好像你第一年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我把你从演武场一溜烟给背到王医生那里听到的声音郑重:他几乎都要回光返照地给燕玑来一句娘希匹了。不过,如果不是燕玑提起这回事,他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真要说起来,他跟燕玑在初入学的时候,还做过一段时间很好的朋友,好到连以后十年的副官都约定可以换着用的那种。燕玑的瞳孔忽然间骤缩了一下。他轻喝道:不好!郑重这个时候也从回忆里回神了,他察觉到了在靠近的轰隆巨响。其实,他们距离出口也不算远,都能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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