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犹如一只濒死的天鹅。----吃早饭的时候,宴好刷着手机,想看看今天本市有没有哪堵了,他刚从城市新闻里出来,手指无意间戳到娱乐板块,看见了什么,结巴着惊叫道:“绪,绪哥!”江暮行扫了眼宴好转过来的手机屏幕,视线快速从报道上掠过。宴好凑过去:“他参加了一个歌唱节目。”江暮行放下筷子,拿走手机进网页搜索节目名。“挺大一平台。”宴好把脸搭在江暮行的胳膊上面,跟他一起看:“我还是头一次在新闻上看到认识的人。”末了补一句:“除了我爸我妈。”江暮行退出网页,起身去房间拿自己的手机联系黄绪。宴好没跟着,他一口粥,一口紫薯包,声音模糊道:“你问问绪哥,如果需要投票,我们能帮上一点忙。”“学校,贴吧,博客,空间,我爸公司,我妈公司,我家亲朋好友的公司……有很多途径跟方法。”片刻后,江暮行从房里出来,宴好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样?什么情况?”江暮行坐回椅子上面:“他说他只管用心创作,尽力唱好每一首自己写的歌,其他老天自有安排。”“……”宴好夹一筷子黄瓜丝吃,那个圈子里僧多粥少,有实力,却没有大舞台的人多得是。祝福绪哥在那条路上走远吧。----黄绪被报道这个事,牵扯出了陈星的一通电话。当时宴好在厨房洗碗,总共就两幅碗筷,两个盘子,他磨蹭半天都没洗完。江暮行看得眉头直皱:“碗上的花纹都快被你磨掉了。”宴好遭到暴击:“我帮你还不好?”江暮行选择沉默。宴好把抹布丟池子里,沾了洗碗水的手往江暮行面前抖:“你要是敢说不好,我以后吃完就撂筷子走人,桌子不收,碗不刷,地不拖,衣服不洗,什么活都不干,就当米虫。”江暮行简明扼要:“不好。”宴好下意识跳脚:“哪里不好了?我帮你,肯定比你一个人忙要……”话声戛然而止,他反应过来,愣住了。江暮行的手机响了,他交代一句“碗我洗”就出去接电话。宴好捂住灼烧的脸,后知后觉洗碗水全弄脸上了,他小声爆了句粗口,没敢让江暮行听见。江暮行瞥见来电显示,抬脚去了阳台。电话另一边是陈星,她说看新闻才知道黄绪参加了节目。震惊跟复杂不像是假的。江暮行偶尔出声,多数时候都不表态。陈星说了一小会,停顿一两秒:“小江,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能不能告诉我。”江暮行直言道:“抱歉,不太方便,我要先问他。”陈星的语气有一点不自然:“能理解。”“你们最近还好吗?”陈星故作轻松:“高考不要太紧张,跟平常一样就好。”“可惜你们来a大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陈星似乎是想起自己的高中,有感而发地说了她跟黄绪的一些事,说完意识到自己失态,就匆匆挂了电话。江暮行沉吟几个瞬息,给黄绪发了个短信。厨房里传出宴好的声音:“谁的电话啊?”江暮行回厨房:“陈星。”宴好觉得这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七年的感情,从年少到成熟,磕磕跘跘相互扶持,最后沦为爱过的陌生人。宴好一走神,忘了手里还有碗,手一松,“当啷”一声清脆响在地上炸开了。没等江暮行说什么,宴好就缩了下肩膀,又窘又无措:“那个……我……不是……”不知道是脑子混乱,还是舌头打结,或者两样都占了,他半天都没把话说完整,懊恼得一张脸发红。宴好没跟江暮行对视,他就像小学生做错事一样,站直了,耷拉着脑袋认错:“我不是故意的。”江暮行阔步走近,抬手摸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没事,碎碎平安。”第79章宴好觉得周末的出行怕是有糟心事。因为他不但摔碎了碗, 还在收拾碎片的时候把手指划破了, 口子还不小。江暮行抓着少年的手腕,拧开水龙头冲洗他手上的血,眉头紧皱着, 一言不发。宴好看血水被冲进池子里:“你说我两句呗。”江暮行的唇角抿出冷冽的线条,没有柔化的迹象。宴好歪着头, 把脸蹭在他的肩膀上面:“说我两句吧,求你了。”江暮行按住他流血的伤口, 带他去客厅拿医药箱:“说你什么?”宴好乖乖跟着:“说我一个有手有脚,能蹦能跳的青少年,碗洗不好就算了, 收拾个碎片也不会, 有什么用。”江暮行利索地给他消毒,缠一圈纱布。宴好用另一只手抄进江暮行整洁清爽的短发里面,指腹擦过他温热的头皮, 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下一刻就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拉近一点。然后,宴好抵上江暮行的额头, 热气喷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面。“说说我吧。”江暮行把棉球仍垃圾篓里:“我不让你收拾碎碗,你不听。”宴好嗯嗯:“还有呢?”江暮行盖上医药箱:“做事毛躁。”“是的。”宴好摆出认真听讲的温顺姿态:“再说点,多说点,最好是骂骂我。”江暮行瞥他:“骂你有用?”宴好不敢置信地瞪眼:“你还真想骂我啊?”他吸一口气,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来, 骂吧,你骂。“江暮行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起身去厨房收拾。----宴好快步追进去:“又不想骂了?”江暮行拿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片,没回应。宴好知道江暮行不会骂他,重话都不对他说,他完全浸泡在自己的小幸福跟大幸运里面,飘了。“碎碎平安是你编的吧?”宴好说,“我都没听过这种说法。”江暮行将碎片一块块扫进簸箕里:“老一辈人会讲。”宴好满脸诧异:“真有啊。”江暮行看他那样,无奈摇头:“傻。”宴好听见了,手指戳戳江暮行后腰:“虽然我是没把事情做好,心里不舒服,想你说说我,但是这个容我做一下反驳,你平时说我聪明,据我粗略记载,次数超过了一百次。”江暮行的面部一抽:“……这也记?”宴好眨眼:“记啊,我连你亲我都有记录。”“……”江暮行蹲下来,用抹布一点点清理扫帚扫不到的冰箱底下,把细碎的瓷片渣全掠出来。“没事干就去阳台看看那些玩偶干没干。”“都没干,我早上模过了,今天再晒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宴好也蹲下来,挨着江暮行,双手托腮,用眼神舔他利落分明的侧脸,明目张胆地流露出热爱跟痴迷。江暮行的眉峰隐忍地拢了拢,三五秒后,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把宴好的脸板到一边。“干嘛啊,我要跟你说事。”宴好又把脸转向江暮行:“那会我洗碗,你觉得我洗得慢,我说你要是敢说我帮你不好,我以后吃完就撂筷子走人,桌子不收,碗不刷,地不拖,衣服不洗,什么活都不干,于是你说了‘不好’。”江暮行掀起眼皮看过来时,宴好凑上去用嘴唇轻碰过他密长的睫毛,亲亲他的眼睛。总是眼神冷漠严苛,眼底没有温度的人,眼睛是温热的,内心是滚烫的。全世界最帅,最懂事,最好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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