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暮行看他:“晚上我给你归纳一下。”“你把你的笔记给我,我自己照着归纳吧,”宴好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字太丑了,有时候还是打瞌睡的时候记的,火星文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记的什么东西。”江暮行:“……”“那你过来拿我的笔记。”宴好趁江暮行转身快速揉了揉膝盖,听他问:“你上课经常打瞌睡?”“也不是经常。”宴好说,“就偶尔吧。”江暮行走到座位前,把背上的书包捞下来:“基础太薄弱,打个盹就接不上了,你把课上的四十五分钟都利用起来,课后就不会吃力。”宴好闻到了他身上的肥皂味,夹杂着些许汗味:“太困了没办法。”上课铃一响,宴好就想睡觉,全靠偷看江暮行提神。“你每天尽量在零点前做完作业,别睡太晚。”江暮行收了收桌上的作业跟课本,准备装进书包里,动作一顿,他从英语书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是一张手工制作的卡片。宴好垂放的手指抠了抠手心,下午没看到有人来江暮行座位上,放学他一直在教室,只能是中午他回公寓的时候塞的。卡片是心型的,彩绘的天蓝色封面,打开后是天空,骄阳,大海,跳跃的鲸鱼,还有一首诗。画画得很好,诗也写得很好,整张卡片得构图非常漂亮,透着一个女孩子的热诚与纯真,用了心的。作为一个手残的同性,这场战怎么打?宴好冷不丁地被自卑跟绝望编织的无形大布蒙住了全身,血液不流畅,呼吸很困难,他挣扎着想撕开一个口子喘喘气。“卡片主人的名字就藏在诗里,你找给我看。”头顶的声音像是穿透了那层布,制造出一个破洞,宴好喘息着从里面跑出来,心有余悸,神情恍惚:“什么?”江暮行将卡片给他:“把名字找出来。”宴好:“……”怎么突然做上题了?这发展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宴好扫一眼诗,字很秀气,他多扫了几眼,觉得写诗的女生很有学问。江暮行问道:“捋出来了?”宴好认真看了又看,头尾都研究了一遍,隐隐发现了什么,表情变得怪异,不是很确定:“副班长?”江暮行:“嗯。”宴好抽一口凉气。副班长是班上八朵金花之一,她就是三好学生,学霸,优秀干部,才女,身上的标签很强烈。平时不会玩笑打闹,很文静,存在感一般。反正给人的印象就是会读书。副班长的座位在中间这组,第二排,靠着江暮行这边的过道,离得很近。如果她的视线落在江暮行身上,超过普通同学的次数,或者跟他交流的时候露出蛛丝马迹,以宴好每天关注江暮行的程度,就算不会次次捕捉到,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像其他几个女生对江暮行的心思,他就会发现。只能说副班长藏得比他还深。宴好把卡片放回江暮行桌上:“班长,这首诗讲的什么?”江暮行说了个最通俗易懂的意思:“我答应做她男朋友,她家里就会安排我跟她一起出国。”宴好的眼皮痉挛地抽了抽。江暮行家境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今天下午又是他头一回请假,会很脆弱,这时候送给他关心,真诚,以及未来,摆出愿意一直陪着他的态度,他拒绝的可能性会比平时要小很多。难怪副班长要在今天送出卡片。这是聪明人的招数,懂得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不像宴好,只是觉得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行动了,并没有太讲究策略。还是计算的不够多。大夏天的,三十多度,宴好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打了个哆嗦:“班长,那你……”宴好话没说完,就看见江暮行走到副班长的座位边,将卡片放进了她的课桌兜里。还给她了。给了个不带只字片语的回答。宴好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做了个深呼吸,浑身依旧激动的发颤。江暮行回绝副班长的一幕让他血液沸腾。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宴好瞄了眼江暮行,见他完全没变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猜测:“班长,你不会早就看出来了吧?”江暮行整理着书包,没回应。宴好看他线条流畅的侧脸:“真看出来了?”江暮行冷淡地反问:“你关心这个做什么?”等于是默认了。宴好心里惊慌到无以复加,副班长藏那么好,江暮行竟然都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他呢?他还有活路吗?宴好像一个突然被人捂住眼睛的小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吓到了。楼道里有说话声,别班的人端着饭缸从食堂回来了。宴好一个激灵,双眼骤然一睁,他有活路,他有。因为江暮行要是看出来了,不可能给他补课。----宴好捏了捏有点僵的手指,换个话题:“班长,你有计划出国念书吗?”江暮行揉额头:“你的思维总是在不该活跃的时候活跃,一做题就很死板。”宴好一窘:“我就问问。”他爸妈这几年都在忙着开拓国外市场,希望他也过去,但他的回答一直是再说。其实就是想跟着江暮行。倘若江暮行有出国的打算,他就过去。教室里静了快两分钟,江暮行看着手上的创口贴开口:“我以后不论是念书,还是工作,都会在国内,没有出国留学的计划。”扯谎,宴好的视线移到他额角的纱布上面,内心的阴沈就被难过,心疼代替。江暮行弯腰去捡地上的课本,宴好也刚好那么做。两人的肩膀蹭到了一起,又同时抬头。宴好隔着一寸距离跟江暮行对视,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是喜欢着江暮行的那个宴好。第13章江暮行的睫毛很长,瞳孔颜色有点浅,眼褶深,眉眼锋利深邃,五官非常立体。近距离看,宴好会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抿着嘴角笑起来,江暮行眼里的自己也跟着笑,是一种竭力装出来的自然。“班长,你的睫毛上能放火柴棍了。”江暮行捡了脚边的书本直起身:“还能贫,看来腿没事。”宴好脸轻微抽了下,他把地上的书都捡起来,理好了放回一旁的课桌上:“下午的化学,生物,还有英语我都记了笔记,你要看吗?”江暮行摇头:“我早上已经翻过了课本,可以了。”宴好:“……”江暮行往自己座位那走,又停下来,回头道:“把你的笔记给我。”宴好愕然:“不是不需要吗?”“看看你的笔记是怎么记的。”江暮行说,“先给我数学笔记。”宴好拽了拽刘海:“我都是直接从黑板上扒下来,不知道怎么整理知识点。”江暮行看他:“晚上我给你归纳一下。”“你把你的笔记给我,我自己照着归纳吧,”宴好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字太丑了,有时候还是打瞌睡的时候记的,火星文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记的什么东西。”江暮行:“……”“那你过来拿我的笔记。”宴好趁江暮行转身快速揉了揉膝盖,听他问:“你上课经常打瞌睡?”“也不是经常。”宴好说,“就偶尔吧。”江暮行走到座位前,把背上的书包捞下来:“基础太薄弱,打个盹就接不上了,你把课上的四十五分钟都利用起来,课后就不会吃力。”宴好闻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