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外面去摘了些许,一并放到瓶中。旋即盯着那梅枝看了良久,直到月上天心。又是波澜漫过,执念境再度换了模样。这次还未见到画面,便先听到一声厉喝:“不知悔改!”随即是诡异的哭声:“师尊,我知错了……嘻嘻……我、我知错了……原谅灵赋吧……嘻嘻……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上次我亲自带你洗精伐髓,叫你从头来过,你如今不是照样再入邪途!”跪在地上的少女剧烈颤抖着,身上弥漫着一股至阴至邪的黑气,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翻着白眼,笑起来的时候极为诡异,像是失去理智,哭起来又痛彻心扉,不住地磕头:“师尊……没用的……我天生邪骨,早已身不由己……没用的……”邓素置若罔闻,手上发力,不消片刻,便将那邪气通通吸入体内,以灵力压着,沉声道:“第一次发作是在何时。”邪气被吸走,唐灵赋终于恢复正常,一下子瘫倒,几乎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哭道:“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了……修道修不成,只能偷偷练邪术压着……”邓素面色紧绷:“邪术压制,饮鸩止渴。你在长留身边如此之久,如何瞒过他。”唐灵赋一抖,吞吐半晌,说不出所以然。邓素厉喝:“说!”她猛的瑟缩起来:“弟子说!弟子说!先前在义父身边,怕他发现,便一直……”沉沉的气压扑面而来,唐灵赋把头深深埋在地上,嗫嚅道:“一直……偷偷将邪气转移到谢还身上……”“啪----”邓素猛然摔落了手中的茶杯,这样云淡风轻的人,竟怒似雷霆:“他一个孩子,哪里经得起你天生邪气侵蚀!难怪、难怪会入了魔……难怪他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师徒离心……如今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天大的福气!他日泉下相见,你有何面目去见长留!”唐灵赋又哭起来,连滚带爬地爬到邓素脚边:“师尊、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谢还,对不起义父……可老天给了我这样一副邪骨,我别无他法……求你不要杀我……饶我一回……”“杀你?”邓素冷眼看着她,“长留临终遗嘱里托我照顾好你,我如何杀你。若非我发现藏书阁中邪术□□被人动过,查到你头上,如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先好好反省,过几日我自有决断。”唐灵赋怯弱着不敢起,邓素长袖一拂,径自离去了。他匆匆回到花榭,叫来了孟听,并未将唐灵赋的事告诉他,只是叮嘱:“为师要闭关几日,宗里的事,你和其他几个长老商议处理便可。”孟听见他额上冷汗涔涔,不由得担心:“师尊身体不好吗,弟子去叫药师吧。”“没用了。”邓素拦住他,“你回去便是。”“是。”他离开后,邓素便猛的吐出一口血来。唐灵赋已经长大成人,邪气自然跟着凌厉起来,小时候她将那点邪气转移给谢还,尚成不了气候,如今却不一样了。邓素修道,灵气与邪气水火不容,支撑这一会儿,已是不易。他浑身邪气缭绕,双眼发红,强忍着拿出一套许久不用的占卜工具,开始推算起来。这一算,不分昼夜,废寝忘食。闭关无人打扰,他一次次将卦象推翻重演,却始终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嘴角还不时渗出血丝。执念境到此戛然而止,白光漫过,宋迎与谢还被迫齐齐出境。这就……没了?邓素最后占算出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他还未从刚才的一切中回过神来,身旁罡风一动,谢还竟是手执长剑,阴沉着脸一脚踢开了花榭的门。宋迎惊道:“谢还!”忙把人拉住了,“不要冲动,易宗这么多人,你----”“你要为她说话?”谢朝辞竖起了浑身的刺,近乎咬牙切齿,“我无论如何不待见她,也未曾起过要害她的心思。原来那段时间我总是心性暴躁,郁郁难平,是拜她所赐。倘若不是她,我何至于走火入魔,又何至于与你形同陌路。”☆、风月有相逢宋迎闭了闭眼:“我亦心中难平,可眼下不是寻仇的好时机。朝辞,她已不是那个柔弱姑娘了。”黑暗中,谢还的呼吸起伏半晌,终是平静下来。然而下一瞬,他猛然转身,把宋迎拽进怀里。他力气很大,宋迎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来,未及说话,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娇笑,由远及近,骤然一阵罡风冲破屋门,绽出一尾青芒,直奔命门而来。宋迎勾住谢还腰肢,旋身躲闪,那剑一击未成,倏然转回。四下灯火骤亮,映出梅林外一道缓步行来的倩影。灯台上的红烛散发出淡淡花香,宋迎心道不妙,暗中运力,果然灵脉淤塞,提不起半分了。他低声对谢还道:“蜡烛里有药。”谢还看向他:“我无碍,你呢。”“一时不察,吸进了一点。”话落,一道暖流从后背传遍全身:“我帮你打通。”他二人低声私语,江楼月笑吟吟地道:“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师兄好情趣呀。”被她一说,宋迎才想起自己还揽着谢还,顿时抽手,结果腕上一紧,被谢还拦下。他俯身凑过来,在宋迎耳边道:“将计就计。”江楼月的目光在他二人中流连,咯咯笑道:“怪不得师兄不近女色,原来喜欢这个。真恨我不是男儿身,否则……”谢还冷眼扫她:“轮不到你。唐灵赋呢?”事到如今,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幕后人是谁了。“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白宗师那样澄明的人,若去了轮回,定然是一副好命盘的。”“自然。”邓素淡淡望着黄昏里的远山,“算旁人易,算自己难。为师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师尊莫要多想了。”白炼果然没再回来。等仙门再谈起他,已经由古道热肠的宗师,变成了陷整个仙门于水火的混账魔头。“他封印了通天灵井?”孟听垂首道:“是。仙门大为震动,多有不善之言。”邓素从书页间移开目光,闭上眼问了一卦,微微摇头:“浮云蔽眼,看不清楚。”“宗师必有他的道理。”孟听出声安慰,“只是听说,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去蓬州岛查看的仙门,带回来这个。”他呈上一个盒子,邓素打开了,是一枚绿盈盈的梭子,还有一枝彻底枯萎的白梅,花瓣早已落个干净,只剩下枯黑的枝丫。邓素道:“放在桌子上,你先出去罢。”孟听一走,他拿着书走神了许久,半晌,才迟钝地转过视线,看向那盒子。他将那枯枝拿出来放进案边的花瓶里,觉得不妥,又亲自到外面去摘了些许,一并放到瓶中。旋即盯着那梅枝看了良久,直到月上天心。又是波澜漫过,执念境再度换了模样。这次还未见到画面,便先听到一声厉喝:“不知悔改!”随即是诡异的哭声:“师尊,我知错了……嘻嘻……我、我知错了……原谅灵赋吧……嘻嘻……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上次我亲自带你洗精伐髓,叫你从头来过,你如今不是照样再入邪途!”跪在地上的少女剧烈颤抖着,身上弥漫着一股至阴至邪的黑气,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翻着白眼,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