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有栖身之所?”“哪有,走到哪儿住到哪儿,没钱就睡路上山洞里。”“若不嫌弃,白兄可到易宗来做客卿。”“那我还能出去扶道吗?”邓素笑道:“自然可以。”白炼大喜,又热络地聊起来。画面一转,执念境再度变换。烈日蝉鸣,白梅花榭里热气蒸腾。孟听为邓素取来一盆冰块,放在他书桌旁消暑,叮咛道:“师尊当心身体,厨房那边新做了些雪元子,师尊要吃一些吗?”“不必了。”邓素翻开一页书,头也不抬道:“白炼可在?给他拿一些过去罢。”孟听应声而去。没过一会儿,花榭小门被人轻轻一敲,传来白炼的声音:“淳如,我前几天刚参透一个新的法门。”“什么法门?”“你且等着啊,我施展给你看。”邓素指尖一顿,耳畔听到细细的风声。书案前,花窗开着,抬眼望去,玉屑漫洒,竟是下起了雪,愈下愈紧,只消片刻,院落里已是一片纯白。梅林乍然由夏入冬,许是这法术的效用,纷纷抖擞枝叶,开出丛丛的白梅花来。玄衣落拓,簪花带酒,闪到窗前,大魔头手里拿着一碗雪元子,弯腰看过来,笑道:“刚才孟听说你这里热,这样是不是好些?”邓素倒是怔住了:“不曾见过这种法门。是你参悟的?”“那是咯。”大魔头得意洋洋,“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个人会。是不是很厉害?”“厉害。这法术叫什么?”“还没起名字呢,要不你来想一个?”邓素推门而出,这大雪只包裹了花榭小院,外面依旧是酷暑难当。想了想,道:“万象由心,造化天地,叫小天地如何?”“好,你起的都是好的。”白炼欣然答应,搞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还缺些火候,等练成了,整个无妄山都能纳进小天地中。到时你想过哪一季就过哪一季。”“有趣。也只有白兄你这等性情的人,才能参悟出这般妙法了。”“哈哈。说起来,宋迎前阵子托我帮他铸剑,画了样式给他,不是嫌丑就是嫌重,好不容易合意一个,昨天终于铸成了,晚上把他叫来,咱们赏雪烹茶,围炉夜话如何?”邓素笑道:“好。我给他传信。”入夜风雪初霁,月亮也格外的圆,白炼试着将小天地笼罩了无妄山,满山的白梅银雪压枝,月色中簌簌婆娑。这是宋迎拿到风月剑的那个雪夜。彼时的他进了小天地,一番惊讶后和白炼互相调侃,笑声就荡漾开来。炉边的清茶浅沸着滚起,壶嘴里吐出丝丝水雾。梅子酒也温在一旁,邓素时不时用手试试温热与否。那时自在散漫,消磨光阴。谁也不知道,这一生竟如此短暂,须臾便是尽头。看他眼里有雾,谢还斟酌道:“原先,听师尊说,佩剑要交给白炼去铸,我还觉得十分不妥。仙门里那么多铸剑名士,为何偏找那个不靠谱的魔头。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不二人选。”宋迎按住双眼,默然,旋即道:“怎么未曾听你说过。”“那时自然不会与师尊说的,觉得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白炼在师尊心中的地位,说了也是徒然。”“当时少年意气,只觉得他太耿率,又无端热情,哪有一见人就乱送东西的,真是怪人。”宋迎没说话。谢还继续道:“可如今看来,再细想想,真是羡慕他这般的性情。洒脱爽朗,只为喜欢的事喜欢的人而开心,仙门里那些污秽的风气,他半点也没沾上。”“笑也澄明,悲也潇洒。”宋迎道:“他就是那样的。很好的一个人。邓素虽然性子不及他显见,淡了点,可心思细,人柔和,也很好。”“是。师尊有这样的朋友,弟子也感到开心。”宋迎看向他:“你那时,总不愿跟我一起见他们。”谢还坦言道:“嫉妒罢了。”宋迎忍不住想起万仙宴上一直在人群里偷偷看着自己的少年谢还,“原来你那时就……”谢还:“已经起了妄念。所以看着你跟谁在一块儿,都暗地里嫉妒得发狂,恨不能扎他们小人儿。”宋迎:“度量真小。”“是啊。真小。”“现在呢?”“现在更小了。”宋迎忍不住笑了。“好一些了?”谢还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道:“别太伤心,我可见不得你落泪。”白炼:“亏得邓兄为我指了明路,你走后我就出山扶道去了,后来不知怎么,找我帮忙的人越来越多,这不,收到个帖子,听说邓兄也在,我就来了。”邓素笑:“能被万仙宴邀请来,白兄这段时间想必做了不少好事。”“还行吧!图个开心而已!”白炼又从怀里掏出一堆小玩意儿,什么铜锁、烛台、镜子,五花八门,眼花缭乱。拿出来了,对邓素道:“我最近学了个新手艺,挺有意思,打了点东西,邓兄有没有喜欢的,送你。”邓素垂着眼瞧,那边,宋迎翻出个菱花护心镜,道:“这样式倒是新奇。”“送你送你。”宋迎:“那我收下了,多谢白兄。”邓素捡了个铜锁,把玩着,笑道:“大抵是海外的样式?挺好的,闻钟,你也挑一个罢。”孟听从善如流,选了个梅花香炉。白炼又把东西分给旁人,剩最后一个铜戒指无人可送,环视一圈,忽然从人群里抓出个少年:“小友,我看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想必喜欢我的东西,这个戒指送你了!”那被拉出来的“小友”不是别人,正是少年时的谢还,闻言涨红了脸,气道:“谁盯着你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不是盯着我?那就是盯着宋兄了?啊,你是不是喜欢宋兄那面镜子,回头我也给你打一个?”谢还的脸更红了:“谁喜欢你的东西!”白炼疑惑了:“那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做什么?”“白兄,”宋迎忍俊不禁,“那是我的弟子,谢还。”“哦?原来是宋兄的弟子。不过,宋兄,你这徒儿好凶啊,我是不是得罪他了?”谢还瞪了他一眼:“怪人!”宋迎笑道:“他就这个样子,总不知生的哪门子气,白兄不要在意。”回头又道:“我说你怎么如厕那么久,躲着做什么,人多也不怕走丢了。”谢还不说话。邓素转开话头道:“说起来,白兄如今正云游四方吗?”“是啊。见了不少没见过的东西,很有趣。”“可有栖身之所?”“哪有,走到哪儿住到哪儿,没钱就睡路上山洞里。”“若不嫌弃,白兄可到易宗来做客卿。”“那我还能出去扶道吗?”邓素笑道:“自然可以。”白炼大喜,又热络地聊起来。画面一转,执念境再度变换。烈日蝉鸣,白梅花榭里热气蒸腾。孟听为邓素取来一盆冰块,放在他书桌旁消暑,叮咛道:“师尊当心身体,厨房那边新做了些雪元子,师尊要吃一些吗?”“不必了。”邓素翻开一页书,头也不抬道:“白炼可在?给他拿一些过去罢。”孟听应声而去。没过一会儿,花榭小门被人轻轻一敲,传来白炼的声音:“淳如,我前几天刚参透一个新的法门。”“什么法门?”“你且等着啊,我施展给你看。”邓素指尖一顿,耳畔听到细细的风声。书案前,花窗开着,抬眼望去,玉屑漫洒,竟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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