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再动手。可惜这些没见过血光的新手在瞧见两个巡逻的蛮夷骑兵时,过于兴奋把自己暴露了。“谁?”陡然传来的声响立刻引起蛮夷巡卫的警惕,循声望去,顿时和以为已经被发现了而想着先下手为强一下子冲出来的新兵四目相对。眼看巡卫就要发出警报,顾长封面色一沉,脚下急点,疾掠过去。手中利刃一横,鲜血四溅。新兵们都被这狠厉的一招震住了,温热的鲜血洒在那名冲出来的新兵脸上,让他整个人僵住,另外一名巡卫趁机吹响骨哨。周煜飞身过来,一拳把人打到,但晚了。蛮夷被惊动,纷纷拿起武器。对方人数不多,可都是骑兵,打不过要跑他们根本就追不上。“不要让他们上马!”顾长封厉声喝道,身形一晃,一脚把一个正准备上马的蛮夷踢飞。敌人的哀嚎声让新兵骤然惊醒,看顾长封毫不留情地收割敌人性命,知道犯错的新兵连忙去围堵其余蛮夷。可第一次对敌,未免手忙脚乱,所幸人多把蛮夷拦住,但到底不敢下杀手。场面最后成了顾长封一人单方面的杀戮。脚下是蛮夷尚有余温的尸体,顾长封站在夜色中,对上新兵们惊惧的眼,胸口似有一把火在燃烧。“你们到底有没有明白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第85章 蛮夷犯境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顾长封感觉像是蓄满力道的一拳打在柔软的棉花上, 憋闷不已。从他决定奔赴边疆, 继承父亲的遗愿那时候起,他就做好了上阵杀敌的准备, 故面对敌人下手毫不迟疑。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大齐这几年风调雨顺, 百姓安居乐业, 导致许多人都忘记了对大齐虎视眈眈并曾用铁骑残忍杀害同胞的蛮夷这回事。顾长封拳头握得啪啪作响,面色阴郁。新兵们咽了咽口水, 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可顾长封拳头握紧随即又松开。“现在蛮夷只是派出小队前来试探,等全面开战,就不是今晚这样的小打小闹。所有人都要上战场, 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后方……”顾长封漆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些新兵,“若再像今晚一样不听指挥, 擅自行动,有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懒惰、软弱、怯懦、狠不下心,只会让阎王更靠近你。”“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不想你们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语罢顾长封不再多说, 而是吩咐众人打扫战场, 然后收兵回营。众人看着他冷硬刚毅的面容,神色复杂。身为镇国公府世子, 顾长封身份贵重, 但他并没有自持身份就搞特殊, 而是和他们享受同等的新兵待遇,每日训练的力度比他们还大。这人从未上过战场,面对敌人的时候却从容冷静,下手果断狠绝,难道这人是天生的战士?可他是一个双儿……他们连一个双儿也不如。回去的路上新兵们不像来时那般激动急切,人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沉重。顾长封能从他们眼里看到茫然。刚才众人沉默以对的确让他感到愤怒,可再一想,除了极个别向往军营的,大部分新兵都是没什么远大志向的普通人。他们只想多赚两个钱,然后娶妻生子,过完这平淡的一生。战争的概念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虽然参了军,但心态上还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他感觉有些无力,可下一刻他就想起了沈砚北。他的青年头脑灵活,对待事情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若是他遇到这样的局面定不会想着用斥责的方法强迫新兵改变心态端正态度,况且也改变不了。那他会怎么做呢?找出事情的矛盾点?换个角度去解决?这般一想,顾长封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没有保家卫国这样远大的志向,那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总该上心了吧?顾长封心头一松,感觉自己找到了对的切入点。回到军营,顾长封先去交了差。泰齐刚问及夜袭的情况,顾长封如实回禀并自我反省。“他们虽然没有听从指挥,但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和指挥不当。”泰齐刚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看着顾长封,神色严肃:“纵然你武功高强,可在战场上拼的不是个人武力,讲究的是各军种的配合协助。”“一旦开战,你无法顾忌每一个人。”泰齐刚语气凝重,“太过在乎他们的生死会影响你的指挥”“长封啊,战场上每一日都会有人死去,你得学会看淡生死。”“他们是你带过来的兵,但他们并不是你的责任。”顾长封一愣。“回去好好想想。”泰齐刚拍拍他的肩膀“是。”顾长封闷声应下。……翌日卯时出操,顾长封还是如往常那般早早就到了校场,只是昨晚一夜未睡,那双眼泛着淡淡的血丝,看着有些骇人。在号角声起之前,所有新兵皆穿戴整齐列队在校场内等卒长点名。鼓点响,新兵开始操练。顾长封手持长鞭在队列间巡视,一向懒怠的新兵看他赤红着眼,沉着脸迎面走来,纷纷打起精神重复那练了无数遍的动作。倒是昨晚组成那百人小队的新兵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愧还是醒悟了,操练的时候特别认真,没有人挨鞭子。顾长封看在眼里,紧抿的唇角略松。接下来的日子,不断有蛮夷小队来探视骚扰,大齐军营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终于在七月中,荒原的那一边出现了一支来势汹汹的骑兵。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数万铁骑如怒海惊涛长驱千里势不可挡。蛮夷犯境!以往蛮夷来犯,都是在秋收以后,可今年夏天还没过完,蛮夷就发动了。泰齐刚调兵遣将,出兵来迎,军情八百里加急送去雍京城。同一时间,刚接到密令的沈砚北收拾行囊伺机跑路了。上饶郡现蝗灾,赵御下令让他这个钦差前往治理。他一大早就找借口去闽州下面的县城查看灾后重建情况,和偷偷跟随过来的禁军溜了。“王爷,接旨吧。”风尘仆仆的小太监看着自他宣读圣旨就如遭雷击似的僵在那的晋阳王,再次提醒道。晋阳王脸上由白变青,由青变红,最后变成阴沉的黑。这圣旨上说国库空虚,上饶郡又发生了蝗灾需要援助,边境练兵需要投入大量银钱,朝廷实在拿不出十万两。已将地震之事宣昭天下,号召皇亲国戚、官员、富商、勋贵等捐献银钱米粮等物资,将其名通报天下,颁发锦旗以彰其善举,待国库充盈再来嘉奖。命他留意是否有人捐助,务必把捐献之人的姓名登记造册报与朝廷来!二十万两没了……“啊----”低吼一声,晋阳王像头暴怒的狮子似的猛冲过去揪着小太监的衣襟,面色狰狞地问:“你刚才说沈晏那小子在邻水县就领旨上路了?”小太监带着两道圣旨南下,一道在路上遇到沈砚北的时候就宣读了!“是,沈大人说事态紧急,他就不回来和王爷辞别了。说剩下的灾银作为遇难的百姓的安葬费发放给遇难者的家属们,已经让人通知到各村,明日将来衙门领取。还说灾银的使用明细已经交代人贴在长盛街供百姓查阅,数目皆对得上,让王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