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坐着公交车在市区走马观花，很多熟悉的地方都变了模样，高楼大厦把城市妆点得更加现代化，让江知宴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他随手拍了张街景发朋友圈，想了半天，配一行字：天气真好。在“谁可以看”里选择“部分可见”，从通讯里选择“楚修”一个人，然后点击发表。他想让楚修知道，他过得很好。第29章忙碌了一整天, 临下班时才得了一点空闲，楚修拿起手机, 除了唐秀懿发的一条提醒他回家吃饭的微信，就没别的了。大学毕业后，昔日同窗散落天南海北，绝大多数已经断了联系, 这几年楚修拼命工作, 无暇发展新的友情，身边只剩一个江知宴。现在, 他连江知宴都没有了。不知不觉间, 他已经点进了和江知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 是江知宴昨天发的那条长微信，他还没回复。往上翻, 每一段对话都承载着一段回忆，楚修边看边回想，唇角不由微微翘起。很快，他停住了翻聊天记录的手, 制止自己继续沉溺。退出聊天界面, 顺手点进朋友圈。他的微信好友少得可怜, 虽然这几天加了许多管理层的微信，好友总数仍不过百。扫过几条工作相关, 顿觉没意思, 正要退出, 瞄见了江知宴的头像。正是江知宴中午发的那条。一张阳光下的街景, 配一句“天气真好”。楚修微微笑起来。有闲情逸致逛街，看来都挺好。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符荔丹敲门进来，说：“总裁，金秘书刚才打来电话，说董事长在停车场等您。”楚修回一句“知道了”，把手机和几份打算晚上看的文件装进包里，起身往外走。他不喜欢手提包，即使升任了cm集团总裁，依旧背的双肩包。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搭配双肩包，再加上一张面无表情、360度无死角的男神脸，气场两米八的同时又平添几分少年气，在公司里走一趟就能谋杀芳心一片。早前，楚修就凭着超高颜值和出众的工作能力在公司里很有人气，现在又多了一层霸总身份，关注度愈发水涨船高，是集团上下争相议论的焦点。但楚修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一是在其位谋其职，做好分内的工作，二是尽可能让唐秀懿过得好。而要做好这两件事，都绕不开一个人，就是楚珩。楚修想通了，一味地和楚珩置气并没什么意思，只会让夹在中间的唐秀懿难做，不如就做做表面功夫，维持虚假的和谐，这对他来说不算太难，毕竟，他把对江知宴的心意妥贴地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电梯到了负一层，楚修走出去，打眼就看到了金科，他径直走过去，弯腰问车里的人：“可以搭个便车吗？”楚珩愣了一秒都不到，淡淡地说：“上车吧。”楚修绕到另一边，坐进后座。金科上了副驾，让司机开车。一时无话，等车驶出地下，楚修开口：“楚岚是一个人回美国，还是和韩程一起？”金科从内后视镜里观察着后座的两人，他跟了楚珩将近三十年，对楚珩再了解不过，虽然楚珩冷着一张脸，但金科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十分愉悦。楚珩答：“韩程去年已经毕业，现在是尚品食业的总经理，没时间陪岚岚出国。岚岚这次回去，主要是忙毕业答辩的事，顺利的话五月底就毕业了。”楚修没料到他回答得这样详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楚岚学的什么专业？”“工业设计，设计手机、电脑、汽车这些工业产品。”楚珩说，“等她毕业回国，我打算给她开一间设计工作室。”楚修淡淡地说：“你应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楚珩顿了下，说：“好。”金科暗暗惊讶。楚珩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极少改变主意，今天却因为楚修的三言两语松了口，由此可见这个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楚修沉默片刻，另找一个话题：“你怎么处理的闻鹿南？”顿了下，他又说：“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金科，”楚珩说，“你告诉他。”金科应了声“好”，侧身看着楚修说：“闻鹿南之所以潜逃回国，是因为他在美国杀了人。”楚修吃了一惊，但他没吭声，等着金科继续说下去。“他枪杀的那个人也是留学生，至于杀人动机是什么恐怕只有闻鹿南自己知道，但最终结果是，孔瑛给了死者父母一千万，把这件事私了了，于是他杀变成自杀，无论国外国内都没有激起任何舆论。”金科不带任何感**彩地陈述，“我找到被枪杀留学生的父母，得到了他们和孔瑛的通话记录和转账记录，就等于把闻鹿南的命握在了手心里，无论是孔瑛和闻鹿南，都要乖乖听话。”楚修后悔问了这么问题。他能猜到楚珩一定用了非常手段，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不舒服，不管是闻鹿南杀人，还是那些肮脏的交易。金科看了眼楚珩，得到眼神示意后，继续说：“而且我还查到，闻鹿南和闻鹤西曾经存在长期的性关系……”“别说了，”楚修出声打断，“我不想听。”金科又看了眼楚珩，回身坐好。楚珩看一眼楚修，淡声说：“我知道你烦我说教，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做的每个决定都有我的道理，你有权不认同，但不能全盘否定我。”他这回说得隐晦了些，但意思没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楚修不像上次那样气愤了。他试着换位思考，如果他在楚珩的位置，也不会愿意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一个背着定时炸弹的危险人物在一起。楚珩的确是为了他好，但是用错了方式。楚修敷衍地“嗯”了声，但楚珩离得近，听见了，他偏头看向窗外，无声地笑起来。楚修的一个“嗯”，比赚了一个亿还让他觉得开心。天黑之前，汽车驶进了楚家大门。这是楚修第二次来楚家，第一次是唐秀懿和楚珩结婚那天。以后，这里也是他的家了。唐秀懿和楚岚一起站在内门门口等着他们，楚修先下车，走过来喊了声“妈”，楚岚则看着他喊了声“哥”。楚修做了24年的独生子，突然多了个妹妹，不是很适应，他略显尴尬地答应一声，楚岚笑了笑，走过去挽住了楚珩的胳膊。唐秀懿拉着楚修往里走，说：“该搬的我都搬过来了，你看漏了什么我明天再过去拿，房间我也已经给你布置好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吧？”楚修点头：“好。”唐秀懿笑了，走在后面的楚珩也笑了，楚岚看见，“哼”了一声，楚珩伸手捏捏她的脸，笑容爬上眉梢，到了眼底。晚餐很丰盛，有楚岚活跃气氛，吃得也还算愉快。楚岚留学多年，言谈举止受西方文化浸润，性格开朗直率，爱说爱笑，稍微有些男孩子气，楚修对她的印象一直很不错。吃完饭，餐具被收走，换上茶具。楚珩让所有佣人都出去，缓缓开口：“趁着楚岚还没走，有件事我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一下，关于我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