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怎么样,也不会选在她家里啊,她又不傻。”江知宴退一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温润陪我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楚修沉默两秒,同意了:“好吧,一定要保持警惕,随时和我保持联系。”“知道了,”江知宴说,“放心吧。”但是江知宴并没有给温润打电话。一个男的,因为害怕,让一个女生陪着,也太跌面了。而且,温润是闻鹤西的闺蜜,对闻鹤西一定特别了解,江知宴怕穿帮,所以才推三阻四不想和温润见面,怎么可能主动往枪口上撞。江知宴把昨天楚修给他买的、还没来得及往衣柜里归置的衣服全堆在床上,找出那套黑色小西装。套上打底白t,穿上小西装,换上小白鞋,再简单不过的黑白配,穿成这样去见逝者应该还算合适。出门打车,报上庄舒容告诉他的地址,等出租车上路,江知宴突然开始忐忑起来。他不怕庄舒容,他担心自己见到周嘉洛会像昨天那样失控。还有,会见到周海鸿吗?十点,出租车停在周家大门口。一下车,江知宴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稀稀落落的独栋别墅,高大茂密的林木……这不就是几天前孔瑛关押他的那栋别墅所在的地方吗?!孔瑛和周海鸿是邻居?卧槽,江知宴有点惊了。不会碰上孔瑛吧?这么想着,他急忙去按门铃。“哪位?”“闻鹤西。”“咔哒”一声,门锁自动开了,江知宴推门进去,径自往里走,一直走进客厅,看见庄舒容。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表情却一片空白,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跟昨天那个疾言厉色、恨不得掐死他的女人判若两人。而且,偌大的房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诡异,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鬼宅。江知宴试图开口打破寂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徒劳地闭上。“跟我来。”庄舒容冷冰冰地丢下这一句,转身上楼。江知宴默默跟着,拾阶而上,鞋底敲击大理石台阶的声音听得他心慌慌。到了二楼,穿过走廊,来到尽头,庄舒容推门进去,江知宴深吸几口气,攥着拳头走进去。房间很大,落地窗朝南,阳光正好照进来,。风吹起白色纱帘,忽长忽短的光偶尔能洒到床上。床上躺着周嘉洛。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端正地平躺在纯白的床单上,面容沉静,像童话里睡着的王子。江知宴站在床边,怔怔地盯着周嘉洛的脸,胸腔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不像昨天那样痛彻心扉。庄舒容的视线同样固定在周嘉洛身上,她忽然开口,话音轻柔,生怕惊扰了谁似的。“昨天,嘉洛在手术室里抢救的那三个小时,是我这一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三个小时,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可老天爷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医生出来的时候,不等他开口,从他的脸色我就看出来,嘉洛怕是不好了。脸面和自尊我都不要了,我跪下来,不停地朝医生磕头,求他救救我的儿子。”眼泪悄然滑落,庄舒容微微仰起头,让泪流进鬓发里。“可医生说,我的嘉洛活不成了,就算有匹配的心脏,手术也没法做了。他说嘉洛还有一口气,让我进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手术室,嘉洛静静地躺在那里,嘴唇微微动着,我把耳朵贴到他嘴边,听到他一声一声地叫着你的名字,鹤西,鹤西……”庄舒容蓦地笑起来,她偏头看向“闻鹤西”,眼里翻滚的怨恨让江知宴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把他害成这样,可他临死之前还惦记着你。你知道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求我原谅你,不要为难你……闻鹤西,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儿子豁出命去爱你?你不配!你不配得到嘉洛的爱!”庄舒容早已没了方才冷傲高贵的仪态,她变得歇斯底里,斑驳的泪痕弄花了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得越发癫狂。“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给我儿子陪葬!可是……可是我答应了嘉洛,绝不会动你,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不能……”庄舒容被激烈的情绪烧干了力气,她坐到床边,伸手去抚摸周嘉洛的脸,可她的手抖得厉害,在碰到周嘉洛苍白的皮肤前又收了回来。她沉默着,克制着,平复着,良久,她站起来,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她看着“闻鹤西”,说:“今天叫你过来,只是为了满足嘉洛的愿望,让他见你最后一面,好安心上路。我允许你单独和他待十分钟,然后滚出我家,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完,庄舒容径自离开。房间里只剩“闻鹤西”和“睡着”的周嘉洛,还有阳光和微风。江知宴缓缓靠近,坐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周嘉洛的手。他的手那么凉,就好像十五岁那年妈妈的手。一瞬间,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闻鹤西的悲伤和江知宴的悲伤重叠在一起,分不清,道不明,江知宴恍惚觉得,闻鹤西也在这具身体里,和他共享着喜怒哀乐。江知宴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十分钟,一句话也没说。佣人来敲门,请他离开,江知宴点点头,看着周嘉洛轻声说:“祝你和闻鹤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来生,一路走好。”下了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庄舒容不在。江知宴没有停留,径自离开。刚出周家大门,手机响起来。是楚修。“喂,修哥。”江知宴接听。“你还好吗?”楚修问。“我没事,”江知宴说,“我刚从周家出来,正准备回家。”“周嘉洛他妈没有为难你吧?”楚修又问。“没有,她……”江知宴顿了下,“她也挺可怜的。”楚修说:“到家给我打电话。”江知宴“嗯”了声,挂了电话。他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有点发愁,这里这么偏僻,怎么打车啊?只能碰碰运气了,他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暗自惴惴,祈祷着千万不要碰上孔瑛或者闻鹿南。“我明白,”楚修说,“可是周家对你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周嘉洛他妈现在对你的恨意恐怕比孔瑛还要深,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谁都说不准。”他顿了顿,“这样吧,白天我有工作走不开,等我下班陪你一起去,好吗?”“周嘉洛他妈就算想对我怎么样,也不会选在她家里啊,她又不傻。”江知宴退一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温润陪我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楚修沉默两秒,同意了:“好吧,一定要保持警惕,随时和我保持联系。”“知道了,”江知宴说,“放心吧。”但是江知宴并没有给温润打电话。一个男的,因为害怕,让一个女生陪着,也太跌面了。而且,温润是闻鹤西的闺蜜,对闻鹤西一定特别了解,江知宴怕穿帮,所以才推三阻四不想和温润见面,怎么可能主动往枪口上撞。江知宴把昨天楚修给他买的、还没来得及往衣柜里归置的衣服全堆在床上,找出那套黑色小西装。套上打底白t,穿上小西装,换上小白鞋,再简单不过的黑白配,穿成这样去见逝者应该还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