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谁想到从池簌执意要亲自去牢里观赏美人开始,事情的走向就有些失控了,应翩翩中途醒来不说,池簌的样子仿佛还真的上了心,这不免令洪省心生不安,心里已经开始提前思考起了对策。池簌也确实想跟洪省他们这些人好好算一算账,但并不是现在。有人伸手过来,想要把应翩翩接过去,池簌没给,抱着他随领路的仆从一路去了早就准备好的卧房。计先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同一间院子里,他正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等待池簌,听到脚步声传来,回过头去,不禁一怔,说道:“教主,您这么快啊?”池簌看了他一眼。计先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心里有鬼,原本确实没别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也显得欲盖弥彰了。计先:“……”好在池簌这会满脑子都是应翩翩,暂时没跟他计较,吩咐道:“今晚别睡了,先买些退烧和补身的药过来,再去把我要的人手调进城里,随时待命。”这回要是不彻底收拾了洪省和魏光义,他就跟应翩翩的姓。计先:“……是。”池簌这才将应翩翩抱回了房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端详片刻之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照看才好,想了想,又弯下腰,轻轻帮应翩翩脱下鞋子,为他盖好棉被。那迷香散了一阵气息,又有系统过滤,药性在夜风中一吹,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却仿佛烙印一般顽固不去。直到这个时候,应翩翩还觉得嘴唇发麻,周身似乎还沾染着池簌那灼烫的体温。这人瞧着一本正经,客气内敛,到了现在甚至耳根子还是红的,咋一看去甚至有种斯文的羞涩,可行动起来,却又带着含蓄的强势,半点也不由人推拒。他应玦聪明一世,居然被这个家伙的外表给蒙蔽了!假戏变成了真做,池簌起码要负八成的责任,应翩翩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发一发脾气以证清白,但他此时又浑身发软,疲惫不堪,几日的算计防备在见到池簌后都松懈下来,一时什么也不想动,不想说。池簌看应翩翩这样沉默,心里倒更盼着对方能给自己几巴掌才安稳。他干了坏事,又是歉疚心虚,又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心里那种隐隐的满足欢喜,平日的冷静理智都不翼而飞,满心想为应翩翩做点什么来讨好对方,却不知所措。池簌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看见应翩翩脚边的被子有点卷起来了,便想过去帮他把被角掖好。他这一往前凑,应翩翩却会错了意,不耐烦地道:“去去去,离我远点。”池簌闻言立刻退后几步,当真离了应翩翩远点,心中暗暗期望对方不要真的恼了自己才好。应翩翩说完之后,半天没听见回音,又觉得奇怪,还以为池簌走了。他于是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池簌竟然当真退的离床几步之远,站得笔直望着自己,好像等待聆听什么训示一般。堂堂一名教主,此时僵硬的像个木头桩子,言听计从,任由摆布。应翩翩原本满肚子没处说的火气,结果看见池簌这幅样子,却又觉得好笑。他突然生出几分戏弄之意,又说:“坐下。”池簌不知道应翩翩要干什么,一心想让他高兴,竟然当真坐下了,眼睛望着他。应翩翩的眼角终于忍不住弯了一下,随即又轻咳一声,板了脸。他这点细微的神情立刻被池簌察觉到了,池簌怔了怔,这才总算回过神来,意识到原来应翩翩是在戏弄自己,看来应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他看见应翩翩笑了,心里不禁觉得高兴,干咳一声,自我解嘲道:“这身体一直在冰室里放着,可能脑子都被冻僵了,陡然一换回来,跟傻了一样。”应翩翩嗤笑道:“我瞧着你哪个脑袋都不精明。”池簌怔了怔,轻声说:“多情若共多才迂,不羡聪明但笑痴……阿玦,谁能在你面前当个聪明人。”说他痴,果然没错,因为池簌这一句话,刚刚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又重新陷入了一种暧昧又尴尬的境地中去。应翩翩淡淡说:“你能找到这里来,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令人当掉你给我的教主信物,换取巨款,同时施粥放粮,吸引七合教的人找上门来。洪省一心想把这份功劳据为己有,所以想用我来……讨好你。”他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禁磨了磨牙,声音中还是带了几许咬牙切齿的意味。“所以牢房中提前烧了迷香,里面有催情的药物,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药物使然,你是,我亦是,不必放在心上。”池簌温和地说:“我不是。”“你——”池簌道:“以我的内力,那点迷香根本就影响不了我,我意乱情迷,只因为那个人是你。阿玦,刚才如此冒犯,都是我不好,但我情之所至……绝对没有轻辱你的意思。”应翩翩笑了笑说:“那咱们不一样,对于我而言,只要能纾解情欲,谁都行。”“是吗?”池簌抓住他的手,有些咄咄逼人地反问道,“我也行?”“你不行。”应翩翩冷笑道,“你技术太差,就会硬来。”他到底生性活泼,虽然满腹心事,说完这句话之后,看见池簌突然僵住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池簌脸上发热,不知是恨是恼,苦笑摇头道:“你这人,真要被你搞疯了。”他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在一边,用帕子将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薄汗擦去。方才池簌在牢房中与应翩翩亲昵的时候,曾经也摘下了面具,但当时两人距离极近,耳鬓厮磨,光线又黑,反倒让应翩翩没办法看见池簌的长相。等到后来带着他离开牢房,池簌便又将面具戴上了,以至于应翩翩如今方真正看清楚他的样子。他微微一怔。到底是血亲兄弟,池簌的样貌与韩小山确有三分相似,但又远比对方俊美贵气,虽此时衣着简素,但态若玉山,湛湛朗朗,风姿殊伦,是个绝顶的美男子。应翩翩竟不觉得惊讶,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跟自己想象中没有太大差别,就应该生的是这副模样。池簌擦去了额上的汗,又发觉原来自己后心上的衣服也已经湿了,薄薄贴着脊背。实在是在应翩翩跟前,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系他的心神,爱恋恨恼,喜悦窘然,教人的心情忽上忽下,笨拙不堪,只是拿这人半点法子也没有。池簌心下无奈,丢了帕子,起身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又在应翩翩的床畔坐下,轻声道:“阿玦。”应翩翩道:“我天,池教主,你真不愧是七合教的教主,有超乎常人之能。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一个被我气到现在,还坚持不懈试图说服我的人。你没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说话吗?我们就把今天的事情都忘记吧!”池簌任他讥讽,不声不响地弯下腰,轻轻握住应翩翩的肩,在他眉心处亲了亲。这个吻温润而含蓄,这次他浅尝辄止,十分克制地抬起身来,哄孩子一样轻轻在应翩翩身上拍了拍,柔声道:“这样,若是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就闭上眼睛休息,听我随便说点什么好不好?什么时候听困了,你就睡。你想不想知道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