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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速,拔离速”就看到,所有的泗州军已经和女真骑兵彻底裹胁在一起,一柄柄长枪刺中人体,把敌人串成肉串,一把把大斧挥出,将人的颈椎砍断,一柄柄大锤砸下,砸中人头,砸得脑浆迸射箭雨胡乱地在人群中穿梭,到处都是尖锐的叫声。王慎已经没有力气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坐在已经彻底变成红色的大地上,口中鼻中全是热辣辣的液体涌出。他也没办法在推开身边的完颜拔离速的尸体。就这样,背靠背坐着,望着眼前无边的风雪。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一切都安静下来。好象已经没有人在站着了,昏黄的天空下,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人体。破碎的铠甲、被染红的旗帜、折断的刀枪,散落在战场各处无主的战马低低悲鸣。雪越来越大,转瞬,这人肉战场很快就被白色的冷雾覆盖了。骁骑百战死,驽马徘徊鸣。朝行出攻,暮不夜归。我的士兵,我的军队。我的勇士们啊魂兮安在热泪纵横而下,冲刷着面上已经结成黑色瘕壳的人血。突然,一声呻吟,从远处有两人相扶着一瘸一拐走过来。来的人正是杜束和陆灿。陆灿的铠甲已经脱了,身上裹着厚实的纱布,他脚上中了一箭,每走一步,已经被血沁透的靴子就发出轻微的“噗嗤”声。杜束身上的铠甲已经被砍得稀烂,他竟奇迹般地没有受半点伤。“你们还活着啊如何了”王慎吃力地蠕动着嘴唇。杜束兴奋得满面通红,这个文官竟然没有被连天血肉吓瘫,神情亢奋到了极处:“赢了,赢了,女真鞑子已经溃了。斩斩斩首三百余级。直娘贼,道思,所谓的陷阵勇士,就是你这样的虎贲啊,佩服,佩服”“女真就这么退了”王慎喃喃问。“不然还能怎么样”杜束咯咯笑着:“道思,知道你杀得这个老鞑子是谁吗,完颜拔离速,管勾太原府路兵马事,完颜银术可的弟弟,大人物啊这可是俺们大宋和女真作战以来,所杀的金人中职位最高者,这个功劳大了。他一死,女真人气丧,就逃了。”因为实在太激动,他有点语无伦次。王慎又问:“我军伤亡如何”听到他问,陆灿这个冷面人已是满面泪光,须臾,突一咬牙:“为了我大宋朝,为了几十万建康军民,我军就算有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看到他的模样,王慎自然知道自己损失惨重,心头一惊,吐了一口血,沙哑着嗓子:“岳云和谷烈呢”“他们在那边。”陆灿朝远处指了指。那边,活着的士兵相互拥着发出响亮的鼾声。而岳云和谷烈正解开士卒背在背上的被子,逐一盖在已经昏睡过去的士卒身上。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残酷到了极点的战斗让二人飞速成长。雪还在落,风中,大片雪花飞舞,扑到脸上。“好冷”王慎:“也给我盖上,累了,累了,我想睡觉。”话音刚落,他就一头倒了下去。脸贴着地面,感觉那黑色的土地竟然是热的。无边的黑暗笼罩过来。第一百零二章 已不可为长江北岸,自完颜拔离速带着五百拐子马过江之后,兀术就觉得心中不安。也不回营,索性就将人支了帐篷,歇在水边静候。吃了一壶酒,嚼了几块肉干,在小帐篷里躺了半天,听到大江那边隐约的喊杀声传来,又有火光在雪雾中忽隐忽现,却又如何睡得着。在兽皮上翻腾了半天,到最后一身都疼了。兀术气恼地一脚踢开身上的大氅,提着刀子走了出来,沿着江边来来回回地走着。外面的大江水还在滚滚向东,灯光下波光鳞鳞,或聚拢,或散开,一如他烦乱的心绪。显然,完颜宗弼的这种不安的举动侍卫们已经见得多了,一副浑不在意模样。是的,他们这个统帅,大金国的四王子乃是女真一族中年轻一辈一等一的人才。英勇过人不说,统帅大军的本事也是了得。上次开封之战,破宋人开封,俘虏汉人的两个狗皇帝,都是兀术一手而为,那可是我女真从未有过的大胜。但是,兀术什么都好,就是心气不定。怎么说呢,很多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焦虑,人也喜怒无常。前脚他还喜笑颜开,后脚就一脸的悲戚。遇到事,总愁得睡不着觉,不住的唉声叹气,叫人看了心中替他害臊:堂堂女真男儿,遇敌只管杀,有酒只管饮,累了席地就睡,想那么多,不成女人了而且,他所担心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疑神疑鬼,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被他这么来来去去转得头晕,一个女真卫兵正要笑着劝他。突然,兀术肩膀一耸,就好象是突然在暗夜里惊醒的一头公狼,就连他披在身上的皮裘上的毛也竖了起来,有融化的雪水水珠子滚落:“回来了,马五回来了糟,他好好儿地怎么回来了”听到这话,所有的卫兵同时心中一惊,定睛看过去,只见几艘船飞快驶来。天色已经朦胧亮开,只见,船上挤满了人,霍然正是先前出击的契丹签军。他们一个个浑身血污,面上全是惊恐之色,正不顾一切,奋力地划着船桨。二十条船过去,只剩着区区几条狼狈而回,显然耶律马五部吃了大败仗。一个岸上的卫兵大声喝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来了”船上,所有的契丹人都乱糟糟地哭喊:“败了败了,弟兄们死得好惨啊”“什么”兀术大惊,一步抢过去,高喊:“马五,马五,你在哪里”听到契丹人吃了大败仗,岸上的女真人同时大骂:“你们契丹人真是没用,这都啃不下来,早知道就换咱们自己上去了。”这个时候,只见,船上有人抬着一个担架下来,上面躺着浑身是血的耶律马五。兀术回头对手下大吼一声:“都他娘给我闭嘴。”就走到担架前,抓住耶律马五的手,问:“马五,怎么回事”耶律马五腰上吃了岳云一记骨朵,虽然脊椎没断,却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张口就有血涌出来,这让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嗽:“兀术,对不住,咳咳遇到杜充的主力精锐了,大伙儿实在顶不住,被人家赶到船上去了。一千咳咳,一千人马只回来三百余人”说罢,他眼睛一红,满将头转了过去。“杜充精锐,杜充哪里钻出来的精锐”兀术呆住了:“就连你的皮室军也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耶律马五喃喃地说。兀术定了定神,道:“马五,你不用担心,我先前还送了五百拐子马过江,很快就能把宋人大军击溃的。”“五百人实在太少,只够人家塞牙缝的。”耶律马五不住喘息:“完了,完了,这大江是过不了啦”一个女真将领大怒,骂道:“马五,你休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咱们女真可不是你手下那些软弱的契丹。五百人又如何,不信你等着,等下拔离速就会把杜充的狗头扭下来,带到你面前,看你羞也不羞。”听到他辱及契丹,众辽人都是一脸的羞愤。“好了。”兀术挥了挥手:“抬马五回营,让郎中给他看看。”等到耶律马五等契丹士兵趔趄着离开,那个女真将领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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