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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钱家。不过钱家是应该敲打一下了。第二日朝会。昨日垂拱殿重臣云集,算是一次小朝会,不过小朝会都被赵昚牢牢掌控,并没有讨论什么事,因此今日的大朝会,大庆殿成了一锅粥。就义平庄覆灭,衡州知州钱枫,工部司务钱鸣勾结贼子一事展开了激烈争论。棒打落水狗赵惇看见了自己超过赵愭的可能,因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其交好的谏议大夫,御史台官吏已经六部官员,锋芒毕露,不仅要对钱端义一家大下死手,连钱端礼也不放过。当然,他们主要目的也是钱端礼。东府之中,包括洪适在内的,和钱端礼关系较好的人,则振振有词为钱端礼开脱当然并不止东府,六部、御史台、谏议院、西府、九寺诸监中,什么光禄寺卿,什么工部侍郎,但凡能在朝堂发言的,纷纷站出来为钱端礼说话。竟有十数位之众,如此可见钱家的势力和名望。这还不算那些没资格参加朝会,又或者在五品以下不能说话的官员。可想而知,钱家的影响力。当然,这也可能是钱枫和钱鸣从义平庄得到的钱所用在的地方。随着这一片官员发声,为钱端礼开脱的声势顿时成为朝堂主流,东西府中矛头指向钱端礼的朝臣竟然被辩驳得哑口言。其中,刑部侍郎张杓一席话尤其振聋发聩,“先贤有云,其事若巨,其心难微,身纳大象之形,岂附骨之疽,何以暇然世间人事,断尽善,家事国事,当以国事优之,明臣庸家,昏臣善家,钱参知一己之力操持世家,事事若致微,岂有心神辅佐天家臣以为,事定论从善为之。”张杓这番话引用先贤,又从家国从属上为钱端礼开脱,意思就是说钱端礼作为参知政事,在家事和国事面前,选择了鞠躬尽瘁为国事,因此忽略了家事,所以情有可原,官家你就从善处理罢。这是一手太极。没有说钱端礼罪,但也没说钱端礼有罪,不说理,而说情。这有点舍车保帅的意思。反正按照这种说法,钱端礼纵然要丢掉参知政事的位置,大概也不会贬官多厉害,很可能还是在东府担任要职。这样的话,钱端礼就算成功了。毕竟在大宋,一般脸皮薄的文人重臣,若是名声受损,很可能在读书人的迂腐下,直接请辞致仕,当然,官家同不同意那是另外一回事。而脸皮薄又自尊心强,官家不同意请辞致仕的,臣子会不断上书,最后官家会封个闲职让他回家养老,今后再择机起用。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当年欧阳修,被限扒灰,名声大损,按说应该请辞吧但欧阳修脸皮厚,偏不,继续做官。这件事发展下去,若是没有张杓这一席话,钱端礼若是脸皮薄,顾念着钱家开国世家的荣耀,大概也会请辞是否心甘情愿两说,但得做个样子给官家看,给天下人看。但这番话一出来,顿时让人很是难以反驳。最重要的是:这番话给了钱端礼一个理由,可以不用请辞。今后若有人就此事讽刺或者弹劾钱端礼,他大可用一句,非我不善,实在是国事优先,所以才一时大意让家人做出了事。如此一来,责任不在钱端礼身上,而在钱端义一家人。闻听此话,赵昚暗暗点头。张浚这儿子确实是个人才。朝堂众臣中也有不少人忍不住点头,张杓天骄之才,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