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蝰蛇意识到事情不対,他摁住耳内通话器:“求援,対方带着军火——”子弹“嘭”地打在蝰蛇手腕,他吃痛地喊了一声,继续说,“阿秀,保护老板!”佳丽从地上弹起,她旋身一脚踹在蝰蛇中枪的手腕,让蝰蛇“操”了一声。佳丽的机械腿是钢铁外壳,这一下堪比钢棍砸手,直接踹断了蝰蛇的手。阿秀的积木塌了,他咬咬唇。苏鹤亭哪管他的心思,一脚踩在积木上,対着他照面一拳。阿秀神情一变,隐约有了怒色。他歪过头,右臂切换钢刀,対准苏鹤亭的脑袋就砍。“别打……”蝰蛇痛得难以继续,“保护老板!”他重伤不便,没有枪在身,应対不了暴怒的佳丽。他的话刚出口,就觉得脑后生风,被佳丽踩住了,一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我年过四十也是你妈。”佳丽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净,她手指断了动不了,垂着一双花臂,俯下身,“卫知新,跟老娘这一脚说‘谢谢’。”蝰蛇颈部鳞片一覆,切换出尾巴。他尖尾“嗖”地上撩,缠住佳丽的脖颈,大吼一声,把佳丽拽翻过去。佳丽扒住机械蛇尾,用没断的几根手指向下扯。阿秀没有回头,他今天不同以往,招式主动,完全不等苏鹤亭。苏鹤亭避闪几下,像是故意挑衅,踢开了几块积木。阿秀说:“你!”苏鹤亭说:“去啊,捡起来。”音落又踢了一脚。阿秀大怒,他钢刀猛突,正中苏鹤亭下怀。苏鹤亭用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擒住刀,在阿秀转动刀口前把刀拽向自己。阿秀脚下不稳,被苏鹤亭屈膝撞到了腹部。这一下撞得阿秀险些吐出来,他年纪小,做过改造手术后难逢敌手,从没受过伤,一时间乱了脚步。苏鹤亭没让他收刀,在他蜷身时掀翻了他,将他摔在地上,随后用脚牢牢踩住了他的钢刀。阿秀愣愣的,竟然捂住腹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喊道:“老板!”苏鹤亭抬起手,枪口対准卫知新。蝰蛇见状哪还顾得上佳丽,连滚带爬地去挡枪。可惜苏鹤亭没开枪,他隔着沙发,好像被蝰蛇的举动逗笑了。他说:“我听到了飞行器引擎的声音,该是你叫的援兵到了。”此刻破开的落地窗刮着大风,厅内只有雨水敲打的声音。蝰蛇听力不如苏鹤亭,半信半疑,可他见苏鹤亭确实没有开枪,不由地缓了些呼吸。他举起那只流血的手,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投降,対不起,対不起行吗?”苏鹤亭的衬衫摆被火浪吹动,身后是阴晦沉闷的天空。他放下手臂,接受了蝰蛇的道歉:“佳丽,去摁电梯。”佳丽爬起身,脖颈上红了一圈。她啐了口唾沫,退向门口。她知道眼下局面很棘手,就算蝰蛇投降,卫知新和卫达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但这题他妈的无解!她用一指胡乱戳了电梯,朝苏鹤亭喊:“我摁了!”苏鹤亭说:“上去,走。”佳丽一怔,蝰蛇先问:“你不走?”苏鹤亭盯着蝰蛇,嘴里却在対佳丽说:“门口上车,别管我,我有数。”他尊重佳丽,很少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跟佳丽讲话。佳丽听得懂苏鹤亭的意思,她拖着伤臂,在电梯门打开时没有犹豫,果断进去了。蝰蛇心里一沉,他脸上不露,还举着那只伤手:“苏先生,我知道这话已经说晚了,但还是——”子弹骤然射中了蝰蛇肩膀,他“啊”了一声,像虾子似的蜷起身体。苏鹤亭说:“你这副臭德行天天犯错,我却从没想过找你爸。”“我们有诚意……”蝰蛇还能挤出客气话,“能赔偿,拜托,苏鹤亭!我保证,今天以后这事就掀过……”苏鹤亭一枪打在阿秀的左腿。蝰蛇说:“你别——”苏鹤亭又一枪打在了阿秀的右腿。阿秀两腿报废,痛得两眼泪花。他哭声加剧,只会喊“老板”。蝰蛇喘息加速,他用仅剩的一手把卫知新往身后拽。卫知新到这一刻都不觉得苏鹤亭会动手,他神情阴郁,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打中这里,你们谁都跑不了。我不怕死,但是你怕。我死了,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得陪——”“嘭!”苏鹤亭没停,在“嘭嘭嘭”的枪响里把子弹全部打完。蝰蛇脸上溅到了血花,他发出绝望地呻吟:“你竟敢……”他甚至不敢往后看,浑身颤抖,失声喊道,“你竟敢!”苏鹤亭说:“向卫达问好,这是我愤怒的礼物。”第34章 兴奋佳丽下了电梯, 径直出门。外面风雨交加,停着一辆吉普车。佳丽动作利落地上车,对驾驶位上的人说:“果然是你。”森扶着方向盘, 回头看佳丽。三楼又是爆炸又是枪响, 交易场的警卫却像死了一样, 佳丽猜到是森在帮忙,因为黑市拼接人里只有他跟交易场大老板关系匪浅。森留着络腮胡, 是个肌肉猛男:“擦擦你的血,一会儿路不好走,恐怕没机会再给你照镜子了。”佳丽从额头上捡掉几块玻璃碴, 骂了声脏话。她拿起车内备好的毛巾, 擦拭着血迹。十指连心, 痛得她眉头紧皱:“怎么跑?”森说:“我们开车。”佳丽听到飞行器的声音, 她扒住车窗,探出半身,在暴雨里看到了远远闪烁的飞行灯:“猫怎么办?!”森发动了车, 他在雨里掉头:“别管,我们先跑。”佳丽说:“可是卫狗的——”三楼突然又爆炸了,火浪狂吐, 浓烟滚滚。两面落地窗彻底报废,碎玻璃被气流掀掉, 跟着雨珠簌簌掉落。佳丽不得不缩一缩身,避免被砸中。道路另一头警笛长鸣,全是武装组。森踩下油门, 提醒道:“你坐稳!”佳丽坐回身, 拉好安全带。车箭一般地飞驰而去。* * *苏鹤亭拆掉弹夹,和枪一起扔进了火里。他踢开阿秀, 从沙发底下费力地够出瓶酒。蝰蛇四肢冰凉,坐在原地号啕大哭。苏鹤亭打开酒,在蝰蛇跟前蹲下,跟蝰蛇虚虚碰了下,信口胡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蝰蛇颤抖地俯下身,面对满地血迹,失控地喊:“你把我也杀了!”苏鹤亭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大半瓶,被辣成了飞机耳。他的脸皱成一团,觉得喉咙里有火烧:“……我杀你干吗?我不会杀你的。”蝰蛇浑身抖动不停,他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绝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神恐惧:“拜托了……求求你……杀了我吧!”苏鹤亭歪头,去看他的表情:“不,你还没有替我向卫达传话。振作点,蝰蛇,你等下还要见你真正的老板。”蝰蛇从指缝里看苏鹤亭,怔怔地流下两行眼泪。片刻后,他的神情狰狞起来:“我看错了,苏鹤亭,你真狠,你比我们狠多了。你这个疯子……你太不正常了……”蝰蛇奉命保护卫知新,现在卫知新死了,他却活着,他该怎么向卫达交代?苏鹤亭把酒喝光:“说什么呢,我才是正常人。”和尚在飞行器上借力,从破开的窗口滚进来。他戴着防毒面具,一眼就看到了苏鹤亭。他心里暗道声“操”,架起了枪。苏鹤亭把空瓶扔进火里。火越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