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如果知道他滥用枣核钉伤人,究竟会怎么处理。”东方瑜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协会现在不会处理他的。”“所以我就更不能让他用!”管一恒直起腰来,眼里带着愤怒,“他不是没有私心的人。说我因私废公,他是什么?他根本就是以权谋私!”东方瑜也是这么想的。董涵索要叶关辰的手链,说是怕叶关辰逃走,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想得到手链里的妖兽罢了。即使没有妖兽,一串能容纳妖兽的手链,也是难得的法器至宝。如果真被董涵知道那上头串的是烛龙鳞,恐怕更不得了了。“你要知道——”东方瑜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即使你把他带回十三处,妖兽的处置最终还是要交回到协会的。十三处没有精力也没有设备去禁锢大批妖兽,这件事一直都是协会在做。如果十三处硬要揽过去,万一出什么问题,十三处承担不起。”事情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件事一直都是某些人在做,即使出点问题也会被视做正常情况。但如果有人硬把这件事揽过去,那么一旦出错,必然面临更多的指责。十三处管的是各种危及百姓人身安全的案件,并不管保存禁锢妖兽,妖兽历来都是送到协会处理的。如果现在十三处强行改变程序,一旦出了问题,压力自然更大。十三处当然也可以顶住这个压力,问题是,叶关辰——或者说管一恒,有没有这个必要让十三处来承受压力。云姨虽然护短,可管一恒毕竟只是刚刚进入十三处,他实在还没有这个份量让十三处为了他去改变什么。“我知道。”管一恒平静地回答,“我有数。”东方瑜真想像刚才管一鸣一样说一句:你有什么数啊!瞧瞧你做的这些事,哪像是有数的样啊。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摇头叹了口气:“你一夜没睡,去休息一下吧。”“不用,我就在这儿靠一会就行。”“我看他没什么事了。”东方瑜往病床上看了一眼,“你没必要再守着他了。要是不放心董涵,我在这里守着就是。”管一恒笑了笑:“不是怕董涵。总之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东方瑜也只能出去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叶关辰就睁开了眼睛,往床里边挪了挪:“上来躺一会吧。”管一恒什么都没说就躺了上去。一张病床上挤着两个人,要想躺开不得不都侧着身,叶关辰看着管一恒近在咫尺的脸,低声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他的烧还没退,呼出的气息有些发烫,吹拂在管一恒脸上。管一恒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他。叶关辰皮肤白,现在因为高热而多了一层红晕,有些病态,却出奇地能吸引人的目光。管一恒直直地盯着他,有冲动想把这个人拉过来搂在怀里,最好能揉到自己身体里去。可是他最终也没有动一下,只是问:“你的话还没有说完。禹铸鼎锢妖,究竟是为了什么?告诉我你的猜测。”叶关辰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我父亲怀疑,是利用这些妖兽之力,来封印别的东西。”管一恒顿时一凛。铜鼎内镇的这些妖兽已经足够强大了,而要利用它们的力量才能封印的,又会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叶关辰叹了口气:“翻遍了典籍,没有找到。九只鼎,就至少封印了九个,即使《山海经》中也找不出这么多能对号入座的妖兽来。当初父亲本来怀疑是龙之九子,但自从得到睚眦之后,就知道不是了。”“这就是你们养妖的原因?”管一恒已经完全明白了,“你不让我诛杀妖兽,是怕将来再次封印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妖兽之力可用?”叶关辰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封印之事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他自嘲地笑了笑,“养妖族名声在外,就更不会有人相信了。”的确,换了别的人说养妖是为日后封印更强大的妖兽,或许还有人会相信几分,但这话从养妖族人嘴里说出来,恐怕十个人里有十个都要当面呸他一脸,说一句又要当那什么又要立牌坊了。“我说完了。你把人都打发走了,是要说什么呢?”叶关辰一手枕在头下,看着管一恒。管一恒避开他的目光,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烛龙鳞:“这些妖兽都不能送去协会。”现在周峻和董涵得势,想要法器的天师更不知有多少,手链里这些妖兽如果归了协会,没多久都会变成法器了。“我也没打算给他们。”叶关辰轻轻一笑,“董涵,他也姓董。”管一恒一抬眼睛:“你也这么想?”叶关辰微微点头:“记得我曾问过你,费准的蛟骨剑是谁炼制的,怎么炼制的么?我很疑心,那蛟骨剑不像炼出来的法器,倒像是以骨豢蛟,唤出来的火蛟甚至还有自己的意志,实在有些古怪。除非这只火蛟生前有极强灵性,或者炼器人手段超凡,否则——不过,口说无凭,只有拿到蛟骨剑,我才敢确定究竟如何。”管一恒点了点头:“如果你去了帝都,这手链不可能不交出来。”“所以呢?”叶关辰凝视着他。“所以你赶快退烧,然后逃跑。”管一恒面无表情,仿佛说出来的是下一顿饭该吃什么这样的小事。叶关辰虽然已经猜到一点,但管一恒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仍旧让他吃了一惊:“但——我要是逃了,你——”“不过是看守不力。”管一恒淡淡地说,“我只希望,你没有骗我。”叶关辰低声说:“我现在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话。但是你——”管一恒却突然闭上了眼睛:“我睡一会儿。”显然是不想说话了。病房里又安静下来。管一恒闭着眼睛,似乎一下子就睡着了。叶关辰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脸,过了很久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说起话来:“怀柔与嵩山两次大火,我怀疑都是同一妖物所为。只是嵩山这次火势更加猛烈,似乎妖力有所增长。这样的火势,马衔也抵挡不住,也许只有蚩吻吹浪成雨,才是对手。”管一恒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叶关辰继续自言自语:“董涵说过的那个故事倒是真的,只不过龙骨后来又失盗,盗骨人已死,原本寄居在骨中的蚩吻却消失了。我父亲追踪过,最后的痕迹消失在滨海一带,蚩吻多半是从这里入海了。所以我年年都来滨海看看,一来让睚眦沾一沾海气,二来也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蚩吻的下落。现在看来,寻找蚩吻可能要加紧一些,否则再遇上那样的火焰,就要吃大亏了。”管一恒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叶关辰仿佛没注意到,继续说道:“那贝壳是紫贝子,我父亲制的一件法器,能容一只妖兽。贝子与马衔都自海中来,彼此适应,不需要格外照顾。不过你不会驱动马衔,只靠马衔自己感觉到危险而喷水,总归有所欠缺,还是要学一学如何驭兽才好。”他说着,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在管一恒的手背上轻轻地划起来。管一恒紧闭着眼睛,只觉得眼皮在控制不住地乱跳。叶关辰手指微凉,划在他手背上却像点火一样,所过之处都热了起来。驭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