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上吃火锅,泰拉逽、塔琪兰、古安两口子和乌哈根、卓坦他们都会过来。汤底已经熬上了,朶帐里一股勾人馋虫的香气。阿必沃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阿蒙达,兄弟两人手里都端着盆子,阿必沃的盆子更大些,盆子里全部都是切好的薄肉片。吃饭的人都是无肉不餐,且几乎都是大胃王,肉食得准备足够。不一会儿,泰拉逽、泰瑟尔也回来了,都是端着一大盆的生肉回来的。在天渐渐黑下来时,朶帐内的长桌旁已是坐满了人。桌上的三口涮锅都冒着喷香的热气。泰瑟尔、泰拉逽两兄弟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古安和通旭一起照顾阿蒙达和耶合两个孩子。穆仲夏则和塔琪兰小声说着话。乌哈根和卓坦埋头大吃,等战士们出征,老师就没空给他们做好吃的了。饭吃到一半,穆仲夏和塔琪兰就先停了。饭桌上除了两个孩子,他们两人的食量是最小的。朶帐外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泰拉逽和泰瑟尔同时放下了筷子。通常情况下,除非紧急情况,或涉及到穆仲夏、塔琪兰他们两个,头领朶帐附近是不会有人骑马的。马蹄声渐近,泰瑟尔和泰拉逽一前一后起身,阿必沃也放下了筷子。泰瑟尔和泰拉逽在窗边往外看,当看到确实有一匹马停在了朶帐外,待借着朶帐上挂着的术法灯看到来人的脸时,泰拉逽的脸上是明显的惊讶,泰瑟尔去开门。塔琪兰问:“谁来了?”泰拉逽:“是端瓦齐。”端瓦齐?除了耶合和阿蒙达,所有人都停下了吃喝。各部落马上要出征的当口,端瓦齐这位鹰王怎么会突然跑来?屋内原本欢乐的气氛顿时静默了几分。门很快被再次推开,泰瑟尔带着一身冷霜的端瓦齐进来了。端瓦齐手里还扶着一个裹着斗篷的人。穆仲夏和塔琪兰急忙站了起来,端瓦齐反手关上门就说:“穆大师,这个人说他是你弟弟,我的族人把他从石桥堡送到了部落。”一句话,解释了他突然来此的缘由。而他的这句话却如一枚超级术法炮,在朶帐内轰然炸开。穆仲夏结舌:“我,弟弟?”路亚?路亚长这么高了?!裹着斗篷的人听到这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打了个哆嗦。冰凉的手指摘掉围巾,拉下斗篷的帽子,夏佐紧张又不安地抬起眼皮,当他看清楚一脸惊讶的“那个人”后,他如遭雷击般怔愣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穆仲夏也被来人吓坏了,尽管有好几年没见路亚了,但这张脸绝对不是路亚。他仔细端详对方的五官,努力在穆修留给他的记忆中搜寻,却始终未果。泰瑟尔走到穆仲夏身后,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支撑。穆仲夏满是疑惑地问:“你叫,什么……”夏佐的双眼逐渐湿润,身体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沙哑的、低低的、却又足够令穆仲夏听清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穆仲夏身体一震,一个惊悚的念头在他的脑中陡然闪过,他直接惊吓出声:“你是!”夏佐说的名字——派翠丝。穆仲夏的双腿发软,脑袋一片空白,泰瑟尔急忙抱住他:“仲夏!”夏佐一屁股坐了下来,也同样失去了力气。原本只是哽咽的气喘,渐渐变成了抽泣,随后哭声越来越大,直至他把脑袋埋进双腿之间号啕大哭了起来。穆仲夏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撑着泰瑟尔的胳膊,一步步艰难地走到对方跟前,脱力地跪下,声音颤抖:“是,你吗?”夏佐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却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穆仲夏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努力抬起双臂,抱住对方带着一身寒气的身体,脑袋抵住对方的脑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泰瑟尔蹲下,搂住穆仲夏,他见不得他的拿笯如此的难过,见不得他的拿笯哭泣。其他人都担心极了,阿蒙达也快哭了。“呜……”夏佐哭得闻者落泪。穆仲夏的抽泣更是听得塔琪兰的眼泪都下来了。塔琪兰走上前:“萨默哈尼,你弟弟找来了,应该高兴。看你弟弟一路上肯定没少吃苦。让阿必沃带他下去先泡个热水澡暖和暖和,再好好吃一顿,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乌哈根立刻接上:“是啊,老师。”穆仲夏吸了吸鼻子,哑声说:“泰瑟尔,帮我准备热水,我带他去暖和一下。”泰瑟尔用力擦了擦穆仲夏脸上的泪水,沉声说:“不要哭,仲夏。”穆仲夏点点头,眼泪却还是涌了出来。阿必沃:“穆阿父,我去!”阿必沃抓起自己的裘袄跑了。穆仲夏去扶夏佐:“先起来,喝点热水,吃点东西,路上一定很冷也很累。”他又抬头,“端瓦齐,谢谢你,谢谢你们把他平安送过来。”端瓦齐:“这是我们科伦岱部落应该做的。”泰拉逽招呼道:“端瓦齐,来,上桌。”端瓦齐也不客气,走到桌旁在泰拉逽招呼他的空位置上坐下。古安去端了热水给端瓦齐擦脸、洗手。夏佐哭得不能自已,浑身脱力。穆仲夏让泰瑟尔帮忙把他扶到地台那边,他亲自给夏佐倒了杯热水,又让古安帮忙煮点姜汤。塔琪兰又在涮肉的浓汤里煮了面条,一会儿给夏佐先吃点面条热乎热乎。夏佐冷坏了,一边哭一边喝热水,穆仲夏坐在他身边给他擦眼泪,他自己的眼泪则是被泰瑟尔一次次擦拭掉。等到阿必沃回来说热水准备好了,夏佐也平静了一些。虽然还是在哭,不过不像刚才那样发泄般的哭泣。面条也煮好了。穆仲夏劝着夏佐吃了碗面条,然后带夏佐去洗漱朶帐泡热水澡。夏佐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是路上冷到了,也是刚才哭的。穆仲夏没让任何人跟,他先把夏佐送到洗漱朶帐,又回来拿了些东西过去。泰拉逽招待端瓦齐吃喝,塔琪兰也招呼大家先吃,她和古安又准备些蔬菜、肉片什么的,等夏佐泡完澡后回来吃。泰瑟尔坐下,问端瓦齐:“是怎么回事?”端瓦齐把夏佐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道:“部落的族人知道的不多,我让送他过来的族人先不要对外说。”泰拉逽:“你做的对。”塔琪兰蹙眉:“泰瑟尔,萨默哈尼有和你说他有一个弟弟吗?”泰瑟尔:“那个把他换到亚罕的伊莫,有一个儿子。”塔琪兰的眉心更紧了:“如果是他姨妈的儿子,萨默哈尼不会哭得这么伤心吧?”这也是泰拉逽和泰瑟尔疑惑的地方。洗漱朶帐内,夏佐本来想先跟穆仲夏说一下情况,却被穆仲夏先要求进了浴缸。泡澡热烫的水中,夏佐的身体渐渐不抖了。穆仲夏这才直接道:“你是穆修。”夏佐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却是点了点头,眼泪又下来了:“我,我进入,这个,身体后,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想方设法,离开,想去看看,我被,葬在了,哪里……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都说,我,失踪了……还说,弗李登公爵,用私生子,换回了,启士麦。我一直以为,他们,换了人……直到……帝玛塔人,又一次,打上爱林郡……我才知道,我好像,还,活着……我就想……”穆仲夏:“你就想,或许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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