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他到如今,都还没有满二十岁。未及冠的人,竟然妄想可以出一本书刊印。但这实际上是老师张载给了他极大的支持。上次明远与王雱一番长谈,将他所知的一系列与“市易”有关的原理都告诉王雱之后,明远也自行整理了他所说的内容,并加以总结和提炼,寄给了张载。前不久,张载的回信到了。张载竟然认为他的想法“很有创见”。明远当然很不好意思,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观点,他只是把另一个时空里,前人们在商业活动中所观察到基本原理,用自己的话又阐述了一遍而已。张载鼓励明远将这些内容写出来,刊印,让世间能够看到,并予以讨论。也就是说,张载并不认为,明远所说的这些,会是足以诠释先贤的“经学大义”,但这些的的确确足以“经世致用”。然而这份鼓励,对于明远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当其余几位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并且询问明远打算写什么书刊印的时候,明远便大言不惭地答了五个字:“经济学原理!”——相当之不要脸。*这天,明远在望湖楼召集惯例聚会,苏轼姗姗来迟。年纪较小的种师中和宗泽,明远已经让人送回府学附近的住处休息了。沈括尚未除孝,不便饮宴,因此没有出现。只有“狂热粉丝”秦观,和明远一起,在等待苏轼的到来。苏轼一进聚会的閤子,便招呼酒博士上酒。稠酒一至,苏轼抬手便给自己斟了,一扬脖,饮了个干干净净。“子瞻公,”明远察觉不对,赶紧喊停,“举杯消愁愁更愁,再者,饮酒也不是这样饮的。”虽然眼下杭州的天气并不冷,明远还是让酒博士将酒先去温了,免得苏轼喝冷酒伤身。“远之说得对……某确实是烦恼……”苏轼摇着头叹息道。他一回头,同时看到秦观与明远两对关切的眼眸正殷切望着自己。苏轼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些,露出苦笑:“都是因为公事……却连累两位小友为某忧心。”秦观听说是公事,便不敢再说什么。明远却对苏轼道:“苏公不妨说说,我等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苏公这一说出口,也算是一种开解。”倾诉是缓解忧愤情绪的一种好办法——明远: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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