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名美兰爱的如宝似玉,您说,这人谁知道今后要遇到什么事儿呢?那美兰长大,因生的貌美如花,被城中一个富户相中聘去做了自己家的填房,一下子就成了正房奶奶,那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后来,老天有眼,都亮却招了报应,他杀生害命,有一日秋季家里失了火,还连累邻人陪着他一起遭了秧,家里的七八亩好地也赔了,还吃了板子,没办法之下只能带着全家大小入城行乞,这一日他要饭要到美兰家门下……”这老板正剧透的热闹,那边乐人却休息好了,那厢一开竹板又开了书。这乐人是第二批,都是在城外大仓培训,因此也不识得他的顶头上司。顾昭听了一会,大约也能想出来结局,不过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结果,他听了一会便带着细仔他们悄悄离去,只是走之前叫细仔又赏了那小吏与乐人。出得巷子,顾昭上了自己的马车,上去之前他吩咐细仔,去将付季叫到他大哥府上,他要问话。今日他就不回自己家里住了,想必他那表哥早就等着他呢。坐在马车里,顾昭暗暗思量,这本美兰传他是不知道的,如今乐人讲书,看上去事儿小,可这是这国家唯一的宣传系统,是顾昭牢牢的掌握在手里的东西。平时说什么,讲什么,必须他与付季还有几个助手审阅批复了,这才能讲。代表国家说话,一言既出,关乎民生,这个态度必须严谨。虽那故事倒是个好故事,他能听出来大约是针对乡间索要嫁妆溺死女婴的歪风,可是,这书他却从没见过,也没未曾见别人来呈报过,那么是谁的手?伸到了自己的眼皮儿下面?来至国公府,顾昭先去了老哥哥那里,陪着说了一会子家常之后,才去了自己的院子,付季却早就在那里侯着了,甚至顾昭想问什么事情,他也知道了,因此顾昭收拾完自己,简单的沐浴完毕之后,师徒这才坐在一起说这个事情。今日付季穿了一身沉香飞鱼暗花儿缎子袍,脚上穿着一双细素云布面鞋子,神态颇为潇洒,他与老师亲厚,说话倒也自在亲昵。他呷了两口茶道:“老师,这书的事儿,学生去问了,原是咱迁丁司去岁从刀笔司用的一个老吏,当时看档案倒也是没什么,谁知道这老东西早年却是许东兴的人。前几日我那里批了三十本新书,送出去的时候叫他钻了空子夹杂进去了。我适才叫人去问了,那家伙也不隐瞒,只说书是好书,又是好道理,到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讲?他到有理了!”付季说完,脸上虽是气愤,可是倒也真的没觉得是一回事儿。顾昭淡淡的点点头,端起面前的小仙人盏喝了一口白水道:“付季。”付季见顾昭脸色不好,忙站起回道:“学生在。”顾昭又道:“早先,我与你说过,世间一切事儿,都有道,术之分,为官皆是如此,道是形而上乃是原则跟境界,你如今管的人多了,怎么走了形而下的官术之路?”付季脸上一白,翻来覆去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因此回道:“老师,学生刚才已经打发那老吏回了刀笔司……”顾昭轻笑,摆摆手道:“你且回去,晚上好好想想错在哪,为什么会错了?想通了再回来。”付季脸色讪讪的,并不敢解释,只能施礼之后一脸纳闷的离开。待他出去之后,顾昭这才对站在一边的奶哥毕梁立吩咐:“奶哥,前几日得了几管象牙笔,你去取几支,前几日下面敬上来的斗牛布绒挑两色给他媳妇送去。”毕梁立点点头,点完了也不走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顾昭。顾昭失笑安慰他道:“没多大事儿,只是这小子马虎,虽平时做事还算有条理,不过却终归是没经历,想问题想的还是狭窄了,我说他是为他好,给他东西是前几日就想到的,两码子事儿!那不是他媳妇韦氏快生了吗。”毕梁立微微叹息,心里想,还说别人呢,您还没媳妇呢,你才多大,说别人想的窄了!哎,终归是老顾家的品种,那生来就是带着仙气儿呢。没成人呢还想着这些,啧啧……赞叹完之后,老毕便去了……这日夜里,顾昭今日去了那里,听了什么课,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什么人,跟付季如何了。早有暗探一一写了俱都汇报到阿润案头。赵淳润来来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这才扭头对孙希道:“终归他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少了,他最近看不上朕,如今给他人也怕他多心。”不是他胆大,着实是顾昭如今已经身不由己,就是破了一点油皮,都是大事情,谁也无法担待。顾昭点头,也不为难他们,他扭头看到细仔一脸担心,于是一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崩笑道:“想什么呢,我哪有闲空生那些气,你过去帮我问问肉价,菜价,列个单子给我,我仿佛听他们说,一斤红肉竟卖到四十多钱儿,我记得去岁还是三十钱。”细仔还是担心,不过依旧很听话去了。这等小菜场,生肉鸡粪混在一起,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原本是夹杂在城中细角旮旯的小坊市,自然来去的都是普通大众,扛苦力的,成年的也不洗澡,身上自有一股子寒酸。顾昭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随便什么人过去,他竟能清晰的区别出那些味道,因此不由自主的往后站了站,然后恍若想起什么,脸上竟带了一丝苦笑。今日顾昭去听课,穿的是简单的宽袖大袍,着身虽是布料,却也是精细云布,周身虽没有过多的装饰,可是细微处皆显细腻贵重,多年富贵生活,权柄在握,生活慢慢润养出的气度早就将他与普通人区分开来,更有,如没阿润那家伙在身边的话,顾昭的模样那是一等一的漂亮。因此,这坊市里的人都毫不遮掩的打量起来,更有那有些岁数大的街头妇人,便聚拢在一起指指点点,大声笑闹的议论起来。好在顾昭身边围着的仆从不少,若不是如此,怕是早有人上来打探一二。正议论间,管这坊市的小吏,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这小吏三十来岁,心思长在了样貌上,黑瘦吊眼,眼神游走打量,看上去很是油滑,他穿了一身都尉府下等小吏的公服,如今已经洗的发白,袍角还有一块整齐的补丁。这小吏在京中厮混却也看出一些眉眼,因此便小跑着过来,先是微微施礼,接着笑嘻嘻的问道:“小官儿,可是迷路了?”顾昭笑笑,微微摇头。在身边的新仔从袖子里取了一串钱,看样子有个百来钱儿,那钱儿是用细细的红线串了的,下面还有个小坠儿,样式十分喜庆,都是预备着顾昭出去给下人打赏的。那小吏接了钱,吃相倒也不难看,虽表示感谢却也不下作。顾昭顿时有些喜欢,于是这才开口道:“并不是迷路,只是无事,出来随意转转。”那小吏笑道:“小官儿若要逛,就去内巷,这里不过是芥豆之微小民混杂之处。那前面不远三条街到有个土地庙,那边常年有乐车在那里说精彩的话本儿,平日也教街坊幼童识得几个字儿,人场聚集,乡间野趣,倒也有热闹可看。”说到这里,他看看天气这才又